白切黑反派改拿深情剧本(117)
烛乐冷笑一声:“你说的是他白日里穿着女子的装扮站在缘寺,夜晚取人魂魄?你确定这是他,而不是你自己的执念让他这副躯体妖化呈现的状态?”
南国的面容似是凝滞了,身体剧烈的颤抖:“不可能的……”
他毫不留情的戳穿:“为什么不可能?我一开始就说了,他只是一具空壳,你看到的是人,我们看到的是残存着执念的躯体,也就是说里面连半分魂魄都没有,你就算取再多人的魂魄去填补,碎掉的东西永远会保留裂痕,所做的一切无济于事。”
冉云清看着南国的身体一瞬间垮下去,缓声道:“就算你真的拼回了一个魂魄,你真的以为,那就是他吗?人死魂魄消散。而身为生灵区别与其他死物,便是魂魄,这是根。魂魄不在,就算外表一样,他也不是那个人。”
她的语气里,饱含着无尽的落寞。这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为什么陪伴他十年的是柳姑娘不是你,可能,不会再有答案了。”
人已死,魂魄既散,做再多努力也无法找到故事的原委。
“我见过的……”南国瘫在地上,耳边坠着的相思子随她身体的颤抖摇个不停,“我见过兰丰村那个失去孩子的女人,她的魂魄一直在她的枯骨附近游荡,见到所有人都说是她的孩子,所以……所以……”
烛乐忍无可忍,提高音量吼出声:“所以你看到榕的魂魄了?他对你失望至极,所以才不想留在原地,懂了吗?”
难得见到烛乐发这么大的脾气,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连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冉云祉也怔住了,瞳孔睁大,愣愣地盯着他。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光芒黯淡下来,被额前的头发遮住,而后死死咬着唇,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南国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如同一具缺失了游魂的身体,慢慢走向榕身体的一边,抱着他,绝望地哭泣。
“可是,他曾经满心满眼都是我啊!是他把我救了出来,给了我新生,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十年!我们的十年明明都存在过的,他为什么说陪他的不是我啊!”
“我没有蛊惑他,真的没有……”
*
失去妖力,再度变回人身的冉云祉,急切地抓住南国的手,问道:“关于那个僧人,你……你有没有更多的信息……哪怕一点点都可以。”
她感觉她好像就要抓住了,那隐隐的线索。
不止一次,从她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奇怪僧人送上的灵泉玉,邹公子口中预言他命数的僧人,烛乐和榕身上相似的咒术……全都指向一个僧人。
冥冥之中,有人引导了这一切,似乎布了一个莫大的局,而他们全部都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南国怔怔望着她。
“他……就只是个普通的僧人,来自于北境一个无名寺院,我记不清了。”
冉云祉有些失落:“没有别的了吗?”
悲伤中的南国似乎并没有在想这些,直到烛乐将幻境中逗弄猫
咪的毛球放到一边,拽动了上面细微的铃声,唤醒了她久违的记忆,她才恍惚开口:“是黑色的。”
“什么黑色的?”
“是……”她的话音未落,原本躺在床上的榕蓦地睁开眼睛,以手为刃,狠狠刺入她的胸口。
烛乐反应迅速,上前钳住他的手腕,榕却抬眸望向烛乐。
他的黑眼珠大而凝滞,白色眼珠上布满了斑驳血丝,眼底幽幽蓝光忽隐忽现,目不转睛地瞪着烛乐。
“阿榕……你再看看我……”南国的妖丹已被刺破,院里的红豆树仿佛一夜之间被冰雪压垮,树叶连同相思子一瞬间枯黄坠落,如同死物即将腐败。
饶是如此,榕也没有将一丝一毫的眼神施舍给她,南国忽而低低笑了,笑得凄然绝望。
“我的阿榕已经离开了……”她终于信了眼前的人不是他。
因为就算榕对她恨之入骨,最终也没有动手杀她,而是选择自己赴死。
“南国,你坚持一下,我给你……”冉云祉要说什么,烛乐揽住她的身形,摇头,“不要白费力气,救不了的,他毁的是妖丹。”
妖丹毁坏,妖怪便死去了。
可悲的是妖散,天地间再无踪迹,而人死却有转世的机会。
他们永远不能重聚,她再也无法得知真相了。
师兄妹不愿再看,摇头叹息。
榕冷冰冰地看着南国化为碎屑消失,自始至终没什么反应,灵魂不在,他并不会伤心。
在南国消失的瞬间,维持榕虚假的躯壳也要腐坏,在他消失之前,忽而对着烛乐笑起来:“你也会和我一样。”
那副笑容,空洞、残忍、诡异,仿佛一个恶毒的诅咒,诅咒眼前这个紧紧护着身旁女子的少年。
迟早会和他一样的,就算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女子又如何,还不是毫不犹豫杀了陪伴了这么久的人。
冉云祉有些慌张地看向烛乐,紧紧把他抱住了。
烛乐身上有和他一样的咒。
如果南国没有说谎,榕也没有说谎,但榕的记忆出了问题,会不会是那个僧人……他篡改了榕的记忆,把记忆中的南国换成了柳姑娘。
烛乐的记忆也出错了吗?还是未来有一天,他们之间所有相处的记忆都会被替换成别人?
想到这里,她就陷入一阵惶恐中。
烛乐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没事。”
然后毫不留情地将手中剑刃送上去,替他加速摆脱这如同傀儡一般的一生,冷哼一声:“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变得不人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