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反派改拿深情剧本(119)
淡淡的蓝色光晕从他周边弥漫开来,他又回到那个奇怪的结界里,视线的尽头,站着一位普通的妇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
他盘腿坐在原处并没有起身,手里捧着枯骨,直到女人缓缓飘到他身前。
女人似乎已经忘记之前的相遇,温柔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眼眶立刻红了,忍住喉间的哽咽:“我是阿乐。”
见到母亲了,要笑,不能哭。
他抬眸,忍住即将掉落的眼泪,轻声呼唤:“娘,我回来了,我来看您了。”
这一声“娘”,跨越了百年的时光,无尽的黑暗徘徊,在这个冬日再度重逢。
一个字,湿润了两个人的眼眶。
女人伸出一双手抚着他的脸,声音也如他一般破碎在寒夜里:“你是我的阿乐?你真的是阿乐?”
“是我,娘,您看,我长大了。”他抬起头,好好地让娘看清他的面容。
他的脸本来就与她长的很像,乖巧良善,一眼看上去没什么威胁,很容易被人欺负,以往他最痛恨这张脸,如今他却格外珍重。
这张脸是爹和娘存在世间的唯一证明了。
女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他,欣慰道:“长大了,变得帅气了,脸上白白嫩嫩的,身上的衣服很暖,没有补丁。阿乐,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烛乐微微一愣,片刻后淡淡笑道:“娘,阿乐这几年过得很好。”
“我拜入了一位名师门下,勤学苦练,成为一名侠客,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我也找到了一个很爱的女子,她对我很好很好,和娘一样对我很好。”
“她叫冉云祉,我手里的剑,是她送给我的,她还给我穿很暖的衣服,给我热乎乎的食物,我做噩梦的时候她也会守着我……”
谈到她,他的眼睛晶亮,嘴角又微微牵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他们已经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了。
过去的苦痛他并没有忘记,只是不愿意让爹娘知道,于他而言,不重要了。
“阿祉啊,很好听的名字,听起来就是一个很幸福的名字。”女人歪头思忖,也轻轻笑了,“她会是你的幸福。”
烛乐乖巧点头。
“娘,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不会再迷失自己的路了。”
他不会再像邹公子一样丢掉初心,变得不人不鬼,忘记自己是谁,潦倒一生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也不会像榕一样忘记自己的承诺,忘记自己爱着的人或是爱上别人,择一人终一生,他会像爹爱娘一样好好待她。
所有的仇恨都烟消云散,百年过去,如阿祉所言,尘归尘,土归土,昔日那些仇人都已经不再,也没有人记得那年有过一个仗剑天涯的少年,他不必再执着报复一切。
这个世界很好,有爹娘存在过,还有她,他不想再毁掉了。
女人轻轻地抱了抱他,虽然是灵体的存在,依然让他感受到了温暖。
是属于母亲的怀抱,和她是不同的,但却一样的暖。
“成为爹娘的孩子,阿乐很幸福,谢谢。”
是真的很幸福,曾经有一对夫妻这样爱过他。
“阿乐,娘的心愿已了。”她再度深深望了他一眼,“虽然娘没有见过你喜欢的女孩,但娘相信阿乐的眼光,我们的阿乐,值得被一个很好的女孩爱着。”
“娘走了。”她的身影渐渐风化,烛乐紧紧抱着她,感受着那抹温暖渐渐远去,声音渐渐轻如耳语:“嗯……娘,再见。”
与其成为孤魂野鬼游荡在这荒村痴痴苦等一个迟来的结果,不如早早转世,帮助地缚妖了却其心愿便可以了。
母亲留在这里不愿离去,不过是为了再见他一眼。
此后,尘世里不再有她,未来他们是否还有再相遇的机会,并不重要了。
他轻柔地抚摸着这具枯骨,静静发了一会呆,心里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平静,不再仇恨痛苦。
半晌,他才启唇,声音在无风的夜晚显得清晰无比。
“出来吧。”
身后几个跟着他的黑衣人自枯树后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单膝跪地:“门主。”
烛乐还在轻抚着手中的枯骨,视线落在一旁的空地上:“坐。”
这还是烛乐第一次用这么平静的口吻对他们这些人说话,他们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门主好像有点温柔。
他的衣摆在月光下白的发亮,明明手里握着一具森然白骨,但与平时相比并不觉得可怖。
心头莫名有一种预感,门主就要离他们而去了。
果然,他一开口不是命令,像老朋友聊天似的问起他们的事。
“你们跟着我多久了?”烛乐问。
黑衣人顿了顿回答。十几年,二十年,三十年……最长的,四十二年,几乎半辈子了。
烛乐借着月光看过去,他们的黑色兜帽之下露出的发丝中,隐隐泛着几根白发。
昔日青葱少年如今满头华发,而他始终定格在十七岁这一年,容貌再无变化。
他轻叹一声,忽然问了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我对你们并不好,为什么要跟着我?”
无乐门在江湖上令人胆怯,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存在,不知何时建立,不知门派居于何地,外人不知,皆是因为,无乐门根本就没有定处,无乐在哪里,哪里就是无乐门所在。
他漂泊了几十年,心情好了收几个忠实信徒,办些小事,不开心了,随便处置了,他的灵力强大,无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众人沉默,突然有一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