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反派改拿深情剧本(178)
烛乐的眼底一点一点凝聚起温柔的光,烛影微微一晃,里面的水色波光潋滟。
“阿乐,生辰快乐。”她郑重地、有些不好意思,却格外认真清晰地说出这句话。
她第一次这样唤他的名字,如此亲昵的名字,只属于他最亲近的人。
他又想落泪了。
他的人生折在十七岁,此后度过漫长孤寂的时光,遇见她、遇见他们,拉着他的手一点点走出那些暗无天光的日子。
从今天起,他重新回到十八岁。
好像所有的事情重新接回了原来的轨道,中间的过往不过是人生的一段插曲,一场大梦,醒来他的人生依旧如昨,他还是昨日轻歌快马翩翩少年郎。
阿娘,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别哭啊。”冉云祉替他拭去眼角的泪珠,“闭上眼睛,许个愿望吧。”怕他又乱许,补充道,“关于你自己的才灵验。”
她今天的每一句话都像哄小孩似的,但他如今真的信了,湿润的睫毛落下来盖住了泛着温柔光点的眸子,他十分虔诚地向神明祷告。
和烈海那时候的愿望并不相同,那时候他的愿望是她的愿望可以实现。
如果关于他自己的话,那么他心中的愿望唯有一个。
这一生祈盼留在她身边,若今生不配,那希望他能有一个美满的来生,在最好的时候,最好的年纪,再度遇到她。
他许的太认真,好半晌才睁开眼睛,又听从她的话,吹灭蜡烛。
戴苍将紧闭的窗帘拉开,冬日午后的阳光直直地落入屋内,他的眼前都变得亮堂起来。
第一次有人陪他过生辰,原来生辰是这样过的,如此温暖,幸福,恐怕梦里都不会有这样的幸福温暖吧?
“切蛋糕。”冉云祉的手指覆盖在他手心,和他一起切下去。
甜丝丝的,比他吃过的任何一样食物都甜上万分。
“阿祉,快坐下吃饭。”冉云清和戴苍将一盘盘食物摆上桌,招呼她吃饭。
“等一下,马上就好。”冉云祉站在烛乐身后,从他脑后取了一缕头发,顺着他的脑后编起来。烛乐并不知晓她的目的,却还是配合她的动作,有些期待地问道,“下一年生辰,你还会陪我一起过吗?”
冉云祉不搭话,他等得有些急了,余光正好看到她嘴角牵起的笑容,那缕头发已经被她编好,拿在手心调皮地向他晃了晃。
红色的发绳绕进去,在他的一头青丝里,黑暗的发丝里也添上一丝明亮的色彩。
“嗯,陪你。”冉云祉坐回去,回头仔仔细细望向他,“往后岁岁年年 ,无论是刀山火海,深渊烈狱,我都会陪你一起,不会让你再孤单一人。”
“至于这个……”她抚了抚刚刚为他编好的头发,“不许拆开啊。”
长命锁佑顺遂,长生辫祈长生。
希望这一次,她能够在宿命中保下他,不让他被坏人拽入深渊去。
他记忆里所有幸福的时刻都被抹去,只剩悬崖峭壁、污秽泥泞,百年来没有一天不是痛苦的,从来没有真心地笑一次。
那么她便从头开始,一点点把这些美好的记忆给他补回来,自此,希望他的人生尽是温暖,喜怒哀乐尽是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他的未来不止会有她,会有姐姐、戴苍,甚至更多更多亲朋好友,也会有很多很多的爱。
未来很长,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成长,她会守在他身边一一纠正错乱的过往,直到弥补人生的空白。
“不拆。”烛乐轻轻抚摸着那一缕被她编好的发丝,将一块糕点喂到她唇边,对她许诺,“这一辈子,就算是死都不拆。”
第86章
闲记(一)“你怎么也不来哄哄我?我……
入春之后,天气一日暖过一日。
枝头冒出嫩叶,鲜绿与桃红将整个山头染遍,像有人拿着笔给灵泾山着了色。柳叶垂到碧晴湖面上,微风拂过,一层一层的涟漪荡漾开来。
枝头百鸟声喧,树下几只白兔凑到白衣少年身旁,见他端坐着一动不动,这才将小脑袋伸到他的背篓里去。
少年已侧目看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将手伸向背篓里,正想摸出一个萝卜分给白兔,手上就被一根柳条抽了一记。
“做事不专心,该打。”隔着老远的白胡子老人连正眼都没有看向他,一手拿着个酒葫芦,一手握着一个蒲扇扇风,手指微微一勾,浮空的柳条便自动抽了回去。
枝条划过手心留下一道红红的印子,少年偏头看向躺得歪歪扭扭的老人,那双不满的眼里分明是想辩解什么。
“钓鱼讲究的是平心静气,不动如山,你这么浮躁,一点事情就能吸引你的注意力,把鱼都吓跑了。”老人懒洋洋道,掀开眼皮看向他,“怎么,你觉得我打你打的不对?”
少年垂下视线,应声:“对。”
手心上立刻又多了一道印子,他眉心微拧,老人挑眉,“口是心非,为师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少年嘴角抽了抽,熟练地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语气谦恭:“是,师父说得对,弟子知错了。”
老人瞥他一眼,又侧躺回去摇着蒲扇:“这才像话,小八,为师今天想吃清蒸鲈鱼。”
少年望向面前的碧晴湖,无声叹了一口气。
他在这已经坐了三个时辰了,不怪他心思烦躁,这么大的碧晴湖只依稀可见零星几条小鱼苗,这还是前天戴苍从集市上买回来投进去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他如今是空有一身技艺却无处施展,饶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无法凭空变出一条鲈鱼送给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