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反派改拿深情剧本(185)
烛乐并不赞同,但那把伞被她扔到一边,他无可奈何地问船家借了草帽蓑衣,冉云祉像发现了新奇的事物,自告奋勇将草帽带到他头顶,看着看着就笑出声来。
接地气,更亲切了。
他们并肩坐在船尾,望向烟雨中的江南湖水,雨丝连成一线,湖面田田荷叶间隙坠落的点点涟漪,莲叶上只零星开着几朵早莲,别提有什么并蒂莲了。
他们注定要失望而归了。
逢春说,她当时被渔民捞起之前就是生在这片湖水里的,后来就被戴苍当作鱼苗阴差阳错买回去投入碧晴湖。
找不到她也没太在意,本来也就是抱着一试的态度,哪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很快注意力便转移到游湖上面去了。
她拨弄着清澈的湖水,湖中锦鲤仿佛都有了灵识来追逐她的手指,她兴奋地喊过身侧的少年来看。
自在山水间最能陶冶人的情操,身侧的少年眉目舒展,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出触碰水面,不忘洒下一把鱼食,很快小舟皆被锦鲤围绕。
渐渐地,这些生灵也开始亲近他了,这种感觉很奇特,他的眼里不知不觉蔓延开笑意。
与之相反,冉云祉的笑容很快垮了下来,身侧的人发现了她的情绪不对之处:“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我本来想着,就算找不到并蒂莲,正好顺手摘些莲子回去,给你做莲子羹吃的。”冉云祉撑着脑袋恹恹地说,“我太傻了,莲花都没几朵,都没到结莲子的季节呢。”
烛乐掩唇轻笑一声:“给我做?是只给我做吗?”
“是啊。”她点点头,拖长声音,“给你做,只给你做。”
烛乐笑意更深,坐正身子:“还有一两个月就是夏季了,你要是还记得,到时候我再陪你一起来采。”
冉云祉看他一眼:“你不懂,那时就迟了。”
“不迟,我可以等。”
船家这时插进话来:“小公子大概不知道姑娘为你做莲子羹的意思吧?”
眼看烛乐望过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冉云祉在他身后拼命摇头嘘声示意他保密,船家笑笑表示理解。
少年时青涩的悸动,情意绵绵欲语还休,一切有如这微微细雨,朦胧又惹人向往。让他也想起年少有人为他做的莲子羹了。
船家接道:“虽然今年的莲子还未长开,但这湖心亭却有莲子卖,姑娘可以买些回去,不过姑娘要记得一条,把莲子心剥去扔掉。”
冉云祉好奇道:“这是为何?”
“莲子心是世上最苦的东西。”他解释道,“莲子外表看起来纯白无暇,如果不剥开来,永远不知道它内里是这样苦的莲子心。”
烛乐笑容凝滞片刻,垂头一时无言。
冉云祉回味半天,一转眼看到他这副模样,心想他大概是由此联想到自身了。
“大叔,您说的不错,但我觉得,内里是苦的也不妨碍莲的高洁,出淤泥而不染,说的不正是他?”她意有所指道,“酸甜苦辣咸,缺一味都失了风味,莲子心也是他的一部分,舍弃了就不是完整的莲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少年又悄无声息抬头望着她。
冉云祉扬声道,“作为食物虽然苦,换个用处,比方说作为中药就好得多,造物主让他存
在,他就有存在的价值。“她伸手揉了揉烛乐的脑袋,“阿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烛乐笑容浮现,乖巧点头:“对。”
船家哈哈一笑,爽朗的笑声在湖上回荡:“你这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看事情的角度倒是新奇,回头我也把莲子心收集起来,也不让我家那个扔掉了。”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两位好事是什么时候,小老儿能不能赶上一次?”
他的话题切换的太快,烛乐听了,抿唇低笑却不应,冉云祉心脏猛地跳动一下,狠狠捏了一把烛乐的手:“想什么呢?只顾着傻笑。”
自北境那日之后,她并没有正儿八经说过喜欢他,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传达她的喜欢,烛乐早就心知肚明。
情窦初开的少年单纯的表达自己的爱意,无时无刻不想贴近她,将主导权交到她手里,什么时候正式回应他,什么时候更近一点,全看她。
但今日船家一席话,倒让她记到心里去了,成亲……
她在心里反复念叨这两个字,每念一次,这两个字含义更重一层,心里便欢喜一分,忍不住期待未来和他所处的每时每刻。
她认真去看身侧的人,看到他肩头垂落的长生辫。
上面的那根红线,他应该不知道在她制作的那一刻,里面便添了她的头发进去,他日日带着,其实他们早就有结发之约了。
这一次,她应该可以保下他了吧?
船桨拨开湖水,被烛乐稳稳牵着手的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摇晃,小舟离岸越来越远,向湖心亭深处划去,他们像误入了一片莲叶丛中。
湖面上慢慢起了一层浓雾,将整片池塘包裹其中,几步之外不见人影。烛乐目光冷下来,低声道:“有点不对劲。”
船家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踪影,四周静谧,只剩下雨水滴落的声音,四处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凝神去听,片刻之后一条巨大的七彩尾鳍掀来,伴着一道湖水掀起一阵微微腥咸的阴风。
它犹如一个庞然大物劈开湖面,溅起巨大水花,自水底,那鱼的位置,正漾开一道又一道巨大的水波。
在那道水波到达小船的刹那,千钧一发之际,烛乐眼神冷静,他抱紧怀中人,虚踏几步,一道残影跃至半空停住,回身一看那湖心的小舟已经被那道波纹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