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婚礼(67)+番外
李光浩也没客气,直接开吃,没吃几口,突然说:“又是给我做卫生,又是买早餐,你们俩……是来给我送行的吗?”
时阮晴瞬间被呛到,捂着嘴咳嗽起来。
贺让赶紧递了张纸巾给她,尴尬地看了李光浩一眼:“哪有……不能……怎么会……”
李光浩摆摆手:“你们也不用刻意瞒着我,不是说我就是7月份的那个受害者吗?现在7月份剩下没几天了,昨晚你们能等我等到半夜,说明留给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话音刚落,屋里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气氛沉重又压抑,吃了一半的卤面好像也顿时味同嚼蜡了。
贺让不语,心里想着,怎么李光浩对他即将死亡的事,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就好像早有心里准备一样。
再次确定,他一定知道不少内情!
三个人很快吃完,李光浩放下碗筷,坐进旁边的椅子里,不知何时,他的手指中间多了一块红宝石,轻轻摩挲着。
李光浩缓缓开口。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贺让和时阮晴不明所以,交换了下眼神。
讲故事?一来时间有限,哪有那么长时间听他讲故事?二来,这故事……和婚礼的事有关吗?能保障真实性吗?
李光浩像是看出他俩的质疑,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们对那场婚礼的事了解有多少。”
“我要讲的故事,是关于我……和汪海红的。”
第37章
擦枪没走火浓浓的血水大股大股涌出来……
李光浩28岁那年,在学校的统筹安排和自己心中的理想主义作祟下,去距离家乡两千五百多公里之外的卉山山区进行支教。
卉山地广人稀,落后贫穷。时隔多年,他对那里印象最深的,还是无穷无尽的山,和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路。
李光浩后来也问过自己,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还
会不会选择去那里支教。
……或许不会了吧。
毕竟要不是去了卉山,他的后半生,一定是另一番光景。
……真的选择不去吗?
他说不清。
当年,李光浩高大帅气,温柔敦厚,笑容阳光,还是大家口中“山外头的人”,自然招学生们喜爱,尤其刚报到不久那会儿,还引来很多村民到教室附近围观。
那是个初秋的下午,和煦的阳光照进教室,把黑板染成半边金色,讲桌下的孩子们写着课堂作业,黑板上,是那首经典的古诗——《山行》。
李光浩在课桌中间穿梭踱步,然后走到讲台前,刚想要擦掉板书,余光发现教室门口悄悄地探出半张脸。
李光浩一扭头,那个小脑袋就缩了回去,来回几次,李光浩无奈一笑,走出了教室。
门外的人见李光浩走出来,吓了一跳。
然而李光浩的惊讶不比那人少。
门外局促地站着一名少女,正慌张地连连后退,宛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她的个头只到他鼻子,看起来也许十五六岁,一双晶亮纯净的黑眸正在躲闪着他的目光,马尾边垂下来的发丝十分凌乱,却又那么灵动。
她的脸上微微有点高原红,却掩盖不住她精致的五官,皮肤不像当地孩子一样黝黑干燥,身上也没有厚重的泥土味和潮湿味,她的皮肤算是偏白,竟然还隐隐散发着清香,像是个不属于那里的仙子。
李光浩的心倏地一动。
她害羞怕生,但李光浩外向健谈,两人迅速熟络起来。
李光浩得知,她叫汪海红,今年16岁了,在她12岁那年,父母出了意外双双离世,从此成为孤儿。
父母死后,村民都觉得她是不祥之身,想要由她自生自灭,好在她父亲生前和村长杨少刚私交还不错,便由杨少刚抚养她,但是上学就只供她到初中毕业,之后就在家里,偶尔给杨少刚做一些简单的帮工。
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一潭死水,了无生机。
李光浩的出现就像在她灰色且一眼能望到头的生命中,突然亮起了一盏五彩的灯。他温文尔雅,幽默风趣,见多识广,她觉得世上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他。
而且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从他口中描述的山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那么精彩,也那么遥不可及。
李光浩不解,问她,你为什么不继续上学呢?上学的话,将来更有机会走出这座大山,难道不好吗?
她当然还想上学,但是怎么好意思跟杨叔提起呢。自己是被收养的,就是个累赘,哪来的资格要求这么多?她本来在这村里就不受待见,万一提起这种无理的要求,杨叔一气之下也不管她了,将来她一个人可怎么办?
她不敢。
此时,两人就坐在村头那个矮矮的山坡上,望着远方那昏黄的日头一点点降落,最终吻上连绵不绝的山,整个村落都被包围在橘色的光芒中。
暖暖的微风轻柔地拂过脸颊,像是在安慰着难过的人儿。
迎着夕阳,李光浩望着她噙着泪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这一瞬间,令他纠结多日的身份问题,年龄问题,通通被抛在了脑后。
汪海红瘦小的身子颤抖着,却笨拙地回应着,像是在告诉李光浩。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勇敢一次。
汪海红一个人住,却从来不让李光浩上门去找自己,李光浩知道她孤身一人在村子里讨生活不容易,况且名声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行事肯定得多小心,所以当然要更尊重她的想法。
于是每周固定两天,汪海红都会悄悄到教师宿舍来找李光浩,聊天聊地,卿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