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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回故里(20)

直到维修人员确定了故障状况,填写好检查单送过来,老板才先一步走近。

星回接过来检查单,冷淡地问:“栗总要看看吗?”

栗萧里站起来,“不用。”

星回就要去前台付款。

栗萧里看一眼老板,眼神禁止。

老板会意,立即说:“最终的金额要等玻璃到货,安装完成后连同工时费一起算。”

星回不疑有他,在前台处拿了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留下电话,“修好通知我,我来提车。”放下笔时补充一句:“到时候我给栗总送到公司去。”

话全让她说了,栗萧里无从拿捏。

老板小心地把两个人送到店外,祁常安已经开了另一辆车等在路边。

栗萧里垂眸搭了眼时间,“吃了晚饭再回去。”

星回扬手打车,“不和你吃。”

栗萧里没勉强,“我送你。”

星回拒绝得更干脆:“不用你送。”

栗萧里微蹙眉,“微信通过一下。”他申请加她好友几次了,她都不理。

“谁要和你做好友?不通过!”话音未落,一辆出租车停下,星回就要猫腰坐进去。

栗萧里被她一再的拒绝激得火起,一把扣住她手腕,手上用力把人带离出租车,一把甩上车门,“不许你走!”

出租车司机嘟嘟囔囔着启车走了。

星回显然没想到栗萧里会硬拦她,人来车往的大街上,她没用蛮力和他较劲,只咬牙切齿地问:“栗萧里,你到底要干什么?”

栗萧里把人带到车前塞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上来:“那就看你要干什么了。”

星回伸手去开另一侧的车门,咔的一声,中控锁落下,她倏地抬眼看向后视镜。

祁常安在她愤怒地注视下,平稳启车。

栗萧里却没再逼她,淡声,“四季公馆。”

这是在吩咐祁常安送她回家。

星回的视线从后视镜上收回,眼角余光瞥见栗萧里右手按在右腿上,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挣扎着不肯上车时撞到车门,磕到了他的伤腿上,关心的话都到了舌尖又被咽回去,她降下车窗,脸朝外,眼睛看着倒退的街景。

风吹起了她的长发,拉近了他们的距离,栗萧里下意识伸手,任由那飞扬的发丝拂过手掌,熨帖在心头,梗在胸臆间的那口气渐渐顺过来,回忆又开始给她加分——

那个时候他很忙,没有很多的时间分给她。他们的约会几乎就是,他在家里的书房加班,她在客厅画画。她画累了,确切地说,是觉得他该起来动动了,就拿着画稿来扰他,“请栗老板客观评价一下。”

她开玩笑时爱称呼他“栗老板”。问她原因,她指着那只栗萧里为她收养的名叫“五千块”的猫说,“你养的它,可不就是它老板嘛。”

栗萧里看着她,“你随它称呼我?”

星回眼睛一转:“那我总不能管你叫,儿子他爸?”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

栗萧里勾了勾唇,“也不是不行。”

她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转身跑掉。

栗萧里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去客厅,星回坐回书桌前,背对他在画画。他站在她身后看了片刻,见她似是被什么难住停了笔,自身后握住她执笔的手,“这里的线条再柔和一点,前腰打活褶,这样能够放宽对身材的要求。手腕放松,跟着我走……”

星回专心不了,侧眸,“栗老板可真优秀,什么都会。”

栗萧里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这声‘老板’自然不能让你白叫。”

小姑娘就笑了,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他怀里,亲昵地用侧脸贴上他的,轻轻蹭了蹭,“我要叫的可不仅仅是‘老板’。”

栗萧里侧眸,蛊惑道:“那要叫什么?”

她却不说了,转身搂住他脖子,低声:“我不告诉你。”

他轻声笑,低了头,唇贴着她耳廓:“以后告诉我。”

……

以后,是多后?

时隔多年,在这个相处并不愉快的傍晚,栗萧里心底的情绪再压不住,他忽然问:“什么时候去看看‘五千块’?”

什么时候回我身边来?

几秒后,星回转过头来,与他灼灼的目光对上。

恍恍惚惚,四季已往复了七次,眼前这个她长到快二十岁时,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的男人,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叠不上。“五千块”虽是他为她收养的猫,也不再是他们的,而是他的,她再喜欢再想念,都不能随意踏足他的家。

星回克制着,竭力声音平稳,“我有新猫了。”

话音落下,栗萧里眼底的情绪汹涌,诧异失望的阴霾瞬间将她淹没。

第10章

在连续几晚失眠后,星回再次去了中医院,挂了故十方的号。

故十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复诊,问:“怎么了,是身体出现了新症状,还是记忆有反复?”

星回见他记得自己,顿觉放松不少,随口说:“新症状没有,就是精神不太好,感觉要疯,命悬一线。”

她这样语出惊人,故十方不适应,好在有了初诊的经验,他稳住了,“说我能听懂的话。”

星回没胡闹,步入正题:“有个时期的记忆此前是模糊的,现在清晰了些,但还是不完整,我能感觉到。不知道这是不是你说的记忆反复。”

故十方一秒捕捉到重点:“是清晰的那部分记忆让你烦恼了?”

星回有所保留地说:“是遇到的故人让我不太愉快。”

故十方敏感地问:“故人是指前男友?”

星回一下子笑了:“人艰不拆啊故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