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靡他(49)
梁穗只照进去半张脸,挺着精神:“对不起呀,忘记打招呼了。”
“先别管这个,”柯冉挤着屏幕,“你昨晚喝成那样,宋长恒来接你还不给你送回宿舍,这就……就……”
“没有。”梁穗打断她,有一刻差点没绷住情绪全抖出来,她真的太累,精神太差。
声音抖了下:“还有点儿事,等回去再找你们聊。”
这通之后衔接的就是宋长恒的,那条消息她没回,马上就开始打电话。
口袋里响了两次,她听着,等待时间消逝,降低的体感与放纵的思想将自己包裹。
背叛,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从谭怡身上找,大家都对她从无到有的转变有具体概念,宋长恒呢?隐匿得很好,他们没有在任何一个互相有朋友的场合离得近过,更别说一起出现在学校,赌偌大一个地界无人认出,流出的照片都是酒店门前。
说蛛丝马迹,也有,真相大白之后,仿佛每一个记忆片段都是漏洞。
归结所有,他们两个会有沾染才是最让梁穗难以相信的,分明都不搭边,却瞒过了所有人,在私下进行着。
且从录音听来,他们疑似早就认识,早在梁穗的掺入之前。
那么,谭怡针对她,一切都连的通了。
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将她叫回了现实,梁穗被风一吹脑袋更沉,电话还没接,又是响过头自动挂。
但梁穗解开锁屏,看到了宋长恒之后的留言。
他拍了张照,在做花盒,背景是姐姐的花店。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今天要去家教吗?】
【在你姐店里等你】
【[图片]】
【看我DIY的花盒,梵希姐都夸我了,是不是比上次好很多?】
【等你来了,我们一起做一个】
凄清的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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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到站,梁穗在人流末尾跟着下车,沿着小道往前,即将看见花店门口时,条件反射地去闻身上宿醉余味,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回出租屋换过干净衣物。
但状态还是瞒不住的。
她气息微弱,脸色紧绷,拉开玻璃门头都是朝下的。
入口大厅的花桌边,邹栩架着电脑看向她,她在看向他对面就坐的宋长恒。
很专心地给花盒摆饰添油加醋,眼睛都要戳进去,模样太诚,太清朗,连回头看到她,喊出嗓音都是清切的。
“穗穗!你这么早就来了?我以为你家教要好一会儿呢,今晚我都打算赖在这了。”
要让她怎么怀疑。
从哪里怀疑。
梁穗眼睛又酸疼起来,揉揉眉心,还没说话,里面的梁梵希被他一嗓子喊出来了,看见梁穗,拿了份小甜品说是宋长恒带的,给她留的。
“怎么啦?脸色这么差?”梁梵希第一眼就注意到,甜品放一边,手动给她量体温,“感冒了?”
宋长恒也丢了花盒赶紧过来:“怎么感冒了?”
伸过来的手却被梁穗轻巧躲开了,她也没接甜品,笑笑说没事:“晚上吹了点风,吃过药了。”她瞧里边,“有单子吗?”
“你还惦记帮忙呢,都自顾不暇了。”梁梵希拉她去坐下,直直越过了宋长恒,他还是紧随过去,在梁穗旁边,握她的手,再有模有样贴她的额头。
“我给你倒杯热水去。”
梁梵希说完一走,宋长恒拉得更紧,梁穗暗自挣不开,面上维持淡定。
“诶呦小模特,”邹栩搁前边看着调侃,“病成这样还过来帮忙?让你男朋友心疼,好喂饱我狗粮吧?”
梁穗不知摆什么表情,也没回应,宋长恒倒听了笑:“哥你别逗她了,好歹是病人,她脸皮又薄。”
邹栩直呼受不了。
许是察觉到她怪异的寡言,宋长恒跟前边笑完,附在她耳侧轻问:“心情不好吗穗穗?都不说话了。”
他捏捏她的手,“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跟我说。”
梁穗在底下,趁邹栩没看,使了点力挣开他了。宋长恒显然有些懵,梁穗想进操作间了,他又倏然起身,去给她拿刚才做好的花盒,“给你看我刚刚DIY的成品。”
她被他起身时带在肩头的力摁了一下,倦容耷着定坐,睇他绕去桌的另一边举起一盆金香玉玫瑰插花。
“是不是挺好看的?刚梵希姐还想教我画图,”他指着盆身,捧到梁穗身前,人一边靠着,“我说我可不会,就用麻绳编了一下。”
很明亮的橙黄玫瑰品种,他的手工拙劣却细心,插的几朵大小也有讲究。
邹栩一旁捧场:“难为你做那么用心,可惜是阴天,有阳光照照,才好看呢。”
“这有什么?”宋长恒笑回他:“想拍照拿暖灯凑合不也差不多?”
又想让这个观点在梁穗脸上得到论证,宋长恒伸下脑袋探她表情,期待她夸自己两句。
却见她隐忍地将脸掩低,并没有在看花盒。
看不清表情。
但绝不是高兴。
云浪里滚来一声闷雷,邹栩抱怨天气,过去关门。只剩两人,宋长恒搭了搭她肩,“穗穗——”
触碰的当即,翻涌的胃道挤上一股犯恶的闷,到喉口,梁穗紧抓衣角的手捂上嘴,甩开他往里跑,跟倒水的梁梵希擦身而过。
卫生间门砰地推开,梁梵希惑然转头,拉住追进来的宋长恒:“怎么了她?”
“应该是哪儿不舒服,我去看看她。”
“不是感冒吗?还有什么不舒服?穗穗?”
又一声拍响,宋长恒抵开门跨进去,反手关上前,梁穗空呕的间隙回头,向他身后的梁梵希喊:“我没事!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