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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靡他(52)

作者: 千野渡 阅读记录

一直听到脚步走近,梁穗侧过半身,睇他:“你说的对,我确实应该谢谢你。所以现在,你手上的筹码已经推翻了。”

即使是这样,他张口闭口的话里,仍然改不了仿佛人格里自带的威胁因子。

无耻之徒。

陈既白当然懂她提的是什么的,但好像完全不在意,毕竟这样的结果,少不了他从中作梗,他只在乎一个:“我赢了不是吗?”

——一个月,看着我怎么棒打鸳鸯。

他做到了。

怎么做的,从中有多少是经过他的设计,梁穗不知道,此刻看着他,只有越加浓烈的瘆。

陈既白继续走,拐至她身前,单手插兜,伞面倾斜为她挡些潲来的雨滴,“分手了吧?”

他笑着,得逞里掺杂并不纯粹的怜惜,莹白亮灯镀面,万千霓虹光点相形失色。

还是熟悉的作风,熟悉的混球态度:“要不然跟我好算了?好过为那个败类伤心。”

就像昨夜醉酒,他看不惯她为了一个人渣哭得稀里哗啦,所以干脆更恶劣一点。

梁穗后退半步,眼离瞬息,像是刚刚接收完他的问题,讽刺地嗤笑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沉叹,抛问题:“那我问你,那份音频,你是怎么弄来的?”

“你在这其间,又充当什么角色?”

一连两问,也不要他回,他是怎么做的不重要,重点是他做了,所以梁穗笑他:“宋长恒是败类,你又是什么?”

在她眼中,他跟自己口中的败类没有两样,从头到尾,我行我素,威逼利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把自己说得多么大发慈悲。

这样的人,在任何时候她都不会高看一眼。

哪怕他是豪门之子,众星捧月,无数男女前赴后继,犹若神人。

落到她眼里不过是披了层鲜亮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范。

陈既白无言沉默,不露声色在齿尖碾磨“败类”这个词,也讽笑,光点在眼中滚过一丝清锐,柔软的怜惜消磨殆尽。

梁穗还没意识到不对,眼见大掌抬起,不容置喙地摁住她后颈,往前带,她双目圆睁地去推抵,陈既白却并没有要把她强硬揽进怀里的意思,只是盯着她,低下头。

滚热微湿的掌心贴着她薄嫩的皮肤,那块有凸起的颈骨,指腹在上面揉抚,随着主人情绪语调而加重。

“穗穗,你真不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认识我的。”

梁穗一心想推开,已经不再看他,也不听他讲什么,她抓住他的臂弯,瞳孔怒张,在将要使尽全力,这条臂又忽然的松了。

揣回口袋,无事发生般直起身。

“别淋雨,把病养好。”落声的同时,握起她,伞柄塞进她手里。

她当然想挣脱,被他牢固地覆盖抓稳,一直到她不动弹为止,泛白骨节才有所松缓。

梁穗仍在瞪他,厌恶,愤怒,半点不减。

周围雨势不减,结了满地银蝶,你来我往的拉扯让两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湿。

除了紧覆的两只手,他们再没有其他接触。

陈既白也看着她,薄薄的眼皮半掀,自带冷调,此刻平添落索,语声却坚执,带着他位于控局者一贯有之的强令。

“钱我不会收,你要么老老实实地做完,要么良心不安地拿着。至于刚才的问题,你不用着急回答我。”

他甚至都不觉得被拒绝,松开手,他半个身子站到伞外,溅着雨。

“一个月,除却这两天还剩一周。”他强调,“这一周,我们把事情,把人,都处理好。”

“你知道我能干出什么事、干到什么程度,所以你不准躲我,你说我是败类,是,梁穗,我就是在威胁你。”

梁穗呼吸窒停了几秒,双眼一眨不敢眨。

所有的惶然困恼都被他淡然尽收眼底,说:“你要看着我,像看着我怎么让你们一步步走向灭亡,看着我怎么把剩下一件件事儿做完。”

“做绝。”

让你的选择只有一个。

让你主动地,走向你所说的这个败类。

……

……

冰凉触感脱离,一阵风雨掠走残余的气息,陈既白就这么兜头淋雨钻回了车后座,水花溅起,车轮驶远。

梁穗惊魂未定的视线紧跟车尾,一直到路道尽头,车流汇聚成一个个不成形状的光圈。

她抓着被迫接过的伞柄,越发地紧。

-

寝室里的两人好似嗷嗷待哺,房门一开,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拥来了。

“穗穗我跟你说——”柯冉刚要大声吆喝什么话,止住,因为看见梁穗状态劳顿,还淋湿稍许,雨伞提进来才后知后觉在滴水,连忙撑开立到中厅去,回来就不发一言地往椅子上一坐,抽了条毛巾,走神地对着滴水的发尖擦拭起来。

柯冉跟裘欣对了个眼神,慢腾腾挪过去,端量她狼狈模样,忧心问:“还好吗穗穗?你去哪儿了淋成这样?家教?还是……又跟宋长恒闹了什么矛盾?”

擦拭动作僵硬了一下,梁穗抬头看向她,眼神是疑惑她为什么这样问。

柯冉转身又看眼裘欣,咽了下喉咙,“他刚刚给我们这边打电话,要找你,但什么事也不说。”

潮润顺着脖颈下去,渗湿的衣襟紧密贴合在皮肤上,厚重又刺冷,良久,梁穗低回头,继续擦,“以后他的电话不用接了。”

后面裘欣一听也走上来,两个舍友在椅侧围着她,柯冉沉默斟酌怎么问,裘欣已经先一步猜到,直说:“分了?”

始料未及的柯冉瞪起眼:“啊,发生什么了?昨晚不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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