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靡他(62)
听他笑言相劝句:“不是自己的就不要惦记了,别最后没了面子,还让女孩子难为情。”
不像宣示主权,反倒是得志小人。身侧拳头扣紧,宋长恒啮合忿恨:“你真有脸说。”
“陈先生知道他亲儿子在外边儿不计代价抢人女朋友的作风么?”
“抢?”陈既白扣出字眼来笑,困恼地扫眼他俩,“应该分干净了吧?我这难道不算正常追求?”
神他妈的正常追求。
“陈既白,你别欺人太甚!”
宋长恒眼看肺都要气炸,胸腔愠怒地起伏,偏偏任他怎么激动,陈既白都浑然不动,轻飘飘的态度,“你现在是自身难保,客气点儿吧,怎么说,我也算你债主。”
这个词狠狠刺中,宋长恒僵住,眼睁睁看着两人手臂相接处,越来越紧,越来越近。
“走吧。”
最后是梁穗舒出一口气,去主动扯陈既白衣角,很轻的力,挠着人,一如声音。
陈既白愣住,低额,扬眉疑问。
“去你家。”
梁穗抬眸郑重说:“不是还有家教么。”
周围稍许宁静,声音悠扬,宋长恒脸上的不甘与惊怒达至顶峰。陈既白见她主动,就更旁若无人地牵起她,不急不缓地朝姓宋的抛眼神,顺道一转,在前边,带着梁穗直走。
原路过红绿灯,头也不回,手也不分,梁穗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跟来,甚至一个提问也没有,就是乖张地被拉着往左往右。但那会儿陈既白心情挺好,没注意到梁穗状态差这个问题,偶尔回头都是用笑去逗她一副冷脸。
等到了车位,梁穗还愣着,在陈既白给她打开的副驾前,表情僵凝,神游天外的茫然样,眼是失焦的。
“后悔了?”气音近至耳畔,梁穗吓回神,跟陈既白凑近的雕塑脸撞一眼。
在灰寂无光的天地间,相对的两人都被削弱磁场,全是落穆的冷感。
梁穗没搭话,只是黯然后退,等他直起身,再侧开他钻进去。
陈既白上车后也默默将驾驶步骤提速,话是那么问,也没给她后悔的余地,上了贼船不走也得走。
车里安静,暖温均衡,窗外的嘈声开始比这块密闭空间更清晰,陈既白瞥到额抵窗面放空的梁穗,伸手要去点个曲,先打开话头的居然是梁穗。
她微微偏眼,问他:“你不问我怎么想通了?”
要死要活都想着摆脱,巴不得跟他这种烂人没一毛钱瓜葛,好像更应该感到奇怪的,是陈既白才对。
但他也没深究的意思,第一想法居然是逗人:“我说过,”他撩眼盯她,“你会愿意的。”
梁穗一阵愣神,而后是冷笑。
是啊,这不就是他所期待的。
但即便他要这么问,梁穗也无法回答,朝他的那两步是下意识,一头脑热,如果宋长恒没有立马拉住她,她或许还会有一个反悔醒悟的过程。
硬要解释,是她自己内心的激愤作祟。
在过红绿灯,停下的时间没有开音乐,安静氛围里,陈既白再追问:“他跟你聊什么了?”
“没什么。”
陈既白看她,挺淡一侧脸,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梁穗,他点头,随她不想说,绿灯亮,他驶出去。
……
上次一别,算算有两周没过来了,换个角度想是耽误了孩子,梁穗在剩下的路程里一直思考怎么跟人组织言语。
车开进别墅大院,挺宽敞一地儿,停了几辆他日常会开的,这辆他用的多,一般预留靠外的车位,这回过去的时候,那个最近的车位上平添一辆陌生豪车,陈既白先看见,车子横在那辆之前,不在车位上,梁穗才跟着注意到。
是辆加长版的保姆车,一眼没想什么,问他怎么了。陈既白脸色极冷,看那儿,僵了几秒,没看她也没回她,开了车门。
梁穗只感觉到莫名的低气压,跟着下车。
不待追问,大院前边的别墅门口出来了人,一路到陈既白身边,看见两辆相横的车,伸手笑说:“那个、夫人送小少爷回来的,您钥匙给我,我给您泊车。”
车钥匙扔过去,陈既白沉声问话:“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这会儿在大厅。”
陈既白点了头,朝后看眼梁穗,往里走时,梁穗看他双手揣进裤兜,走姿随性,刚才的不对劲一晃而过。
听那人刚才的意思,来的就是他妈妈了,梁穗刻意不跟他走得太近,距离越拉越开,陈既白不知是没注意到还是随她,没转身,先行拐进大厅。
以至于后边儿处在西厨台前的母子见到门口行迹匆促的身影,第一时间也全注意了陈既白。苏虹起身喊了声既白,九方立马下桌,喊着哥哥蹦跳过去,却又眼尖注意到跟在背后的女生。
“梁老师?”男孩讶然出声。
梁穗挤出尴尬浅笑,挥手,也向后面和蔼微笑的苏虹打招呼。
还没说话,九方先扑上来拉她,歪头疑问:“哥哥说你上周身体不舒服,现在好了嘛?”
梁穗温和低头:“已经好了。你呢,自己有没有好好学习?”
九方连连点头,“我上周模拟考就进步了!”
梁穗边夸他,边被他带着往里,苏虹也笑眼喊她:“饿不饿?过来吃点儿东西。”
母子俩一来一回,热情得让梁穗忸怩不安,她轻声拒绝:“谢谢夫人,我不饿。”
苏虹纠正她:“你小姑娘就别见外了,以后叫苏姨 。”
她转眼看陈既白,想换个人问,那人已经提步越过他们两个,在这场亲和的交流里置身事外,不客气地拉开与苏虹隔着一位的西厨台前的靠椅,指节叩响桌面,软骨头似的往那儿一坐,西厨给他倒了杯醒好的罗曼尼康帝,下一道料理先递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