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晚风(31)
许津南歪头看她,纳闷道:“奇了怪了,同桌,是不是你的霉气传染给我了,我车也刚好坏了。”
林听晚一面去查看他的车,问:“哪坏了?”
一面简直要被许津南气笑了,“你的车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能怪我。”
末了,小声嘟囔一句,“你以后别叫许津南了,叫许碰瓷津南。”
“林听晚,你是平时不开口,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啊。”许津南笑着,心想,林听晚同学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清纯乖巧,小白兔似的。实则,杀伤力极高。
“原来是车胎没气了。”林听晚看了半天才发现,说,“你这车胎扁得跟个印度飞饼似的,看起来像是人为的。你跟谁有仇吗?”
林听晚猜测,这个放气的应该和许津南有点仇,但不多,但凡仇再多一点,都不至于就放个车轮胎的气。
许津南说:“那可多了去了。”
林听晚问:“你还有仇人呢?”她看他平日的关系网其实挺简单的,虽然在学校很出名,但本人一直很低调。实在看不出来他竟然很多仇人。
许津南佯装叹气,说:“是啊。”
接着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对林听晚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听晚认真地问:“为什么?”
“因为太多女生暗恋我了,很多男生把我视为假想敌。”许津南面不改色地说。
林听晚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你还挺自恋。”
她说这话声音很轻。
许津南的话,她本来反驳不了。他确实有自恋的资本,但林听晚不能夸他,不能让他太飘了。
许津南推着车,和林听晚并肩走着,秋天夜晚的大街上非常凄凉,路边有一颗银杏树,紧紧挨着一盏路灯。
于是这盏路灯便被银杏叶层层包围着,从外面看,整颗银杏树都散发着黄色暖光,寂静的街头格外亮眼。
林听晚忽然说:“会发光的树。”
她仰头看,眼睛也好像发着光,此时银杏叶已经全黄了,在秋夜里簌簌飘落,大风刮过,银杏翻涌着卷上茫茫天际。
残留在树上的叶子猎猎作响,像万千蝴蝶同时振动着翅膀。声音震耳欲聋。正如她呼之欲出的爱意。
不知道他是否能听见。
你看啊,风都知道我喜欢你,此后,每一次晚秋振动银杏的时候,便是我爱过你的证明。
林听晚闭了闭眼,在心里说,“许津南,我站在银杏树下,此时此刻,你正站在我的身边。
你不知道,我喜欢着你。”
其实,亲爱的,你是一阵自由风啊,而我就像那银杏,每次一次你不经意路过,而我的全身枝叶,根系,都为之震颤。
这时候已经将近十点钟,沿途的商铺大多关了门,但不乏仍旧星零几家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杂货铺还亮着灯,里面墙壁漆黑,堆满杂物。
不过,她们还算运气不错,在路上碰见一家还在营业的修车店,外面搭了张简易的棚子,里面各种工具零件,到处都黑漆漆的,灯光又昏黄。
只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大碗面条,手机放在膝盖上,播放着视频,他一边吸溜面条,一边看得起劲,手机声音开得贼大——仔细看,这个男人叫小帅......
这种场景,令她联想到小时候看过的僵尸电影,林听晚清咳一声,这种地方,在恐怖电影中,那最少背上几条人命啊。
想到这里她心里发毛,调头就想走,却不料,许津南直接上前,叫了一句,“师傅,修车。”
林听晚吓得拽了他一下,许津南问:“林听晚,你怎么了?”
林听晚弱弱在他耳边道:“你不觉得这地方有点不对劲吗?有点像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冷不丁脑袋又被敲了一下,许津南说:“想什么呢你?”
这时,老板放下面碗走过来,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问:“哪坏了?”
不待许津南说话,他只消看一眼便知道问题所在,转身去箱子里翻找工具,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他一边问:“是附中的学生吧?现在才下课呢?”
许津南搭腔,“是啊,刚下课,车坏了。真操蛋。”
老板说:“高中生吧?现在的学生很吃苦哇,我女儿也在读高中,每天些作业写到凌晨嘞。真是不容易。”
许津南叼了根烟在嘴里,点燃,吐了口气说:“都不容易,你不也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吗。”
修车老板笑了笑,抱了几样工具走过来,瞥了林听晚一眼,蹲在车前,开始熟练修起来,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他忽然说道:“是小情侣吗?早恋可不能耽误学习哦。”
林听晚一愣,立马说不是,她飞速瞥了许津南一眼,撞上他的带笑的眼睛,呼吸一滞。
紧接着,听见他清朗的声音,“好好,不耽误学习。你是不知道,她学习可好了,全校第一。”
老板一听,惊道:“全校第一啊。真厉害。”
许津南玩味地笑着,看向林听晚,“那可不。”
林听晚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咬牙道:“少乱说。”
许津南不死心道:“我哪乱说了?难道不是吗?”
修车老板也笑了,说:“真好啊,小情侣打情骂俏。想当年我和我老婆其实也是高中时期恋爱的哩......”
随后,他开始讲起他和初恋的故事。
林听晚和许津南硬着头皮听,时不时附和两句,表示自己在听。
十多分钟后,车修好了,临走前,许津南和修车老板小声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林听晚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