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一过风渐晚(10)+番外
结果,刚打开门,就和隔着一个走廊、也是刚打开门的叶迦音对上。
看到对方时,两个人都愣了一瞬。沉默片刻,两个人才有些知味地笑了出来。
这晚,月朗星稀,两个人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暗沉下来的天幕,任时光静静流淌。
不知道是心境澄澈,还是这晚的月真的莹白如玉,叶迦音看着笼罩在夜色中的万物,竟然生出一种近乎明亮的错觉。
她侧身,打量着正闭目养神的桑晚榆,轻声道:“那位贺老板,长得很帅啊,没想到还那么有才华。我看过好多他的作品,朝歌市的地标建筑就是他设计的,我每次路过都会惊叹,原来无声的建筑也会有这样打动人心的力量。”
说完,看桑晚榆眼睫微动,叶迦音如实道出心中所想:“并且,我感觉他很喜欢你。”
听到这里,桑晚榆睁开了眼睛,却什么都没说。
察觉出她不对劲,叶迦音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不好意思......”
“没有,”桑晚榆轻声说,“我只是,忽然有些难过。”
说完,她看着叶迦音,尝试着问出一句:“迦音,我能问你一个有些冒昧的问题吗?”
“你问。”
“你离婚的时候,应该是很难过的吧?”
“当然会难过......”她那样真切的爱过,怎么会不难过?
“所以,你知道我知道他离婚后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不对......”叶迦音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调转话头问,“什么?谁离婚?贺轻舟?”
桑晚榆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乘着上句话的逻辑,语气涩然地道出一句:“我在想,他离婚,是不是因为他结婚后过得不好。”
刚才,得知他恢复单身,她心中涌起的情绪,不是对他曾经结婚的恨,也不是对他如今终于离婚的庆幸。
她心中涌起的第一情绪,是心疼。
她想:他是不是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幸福,所以才离婚。
叶迦音不知道他们的过往故事,但当她得知,他离婚她的第一反应是心疼的时候,她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男人真的好,真的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二是,她应该是很爱他的。
“你去参加他的婚礼了?”叶迦音问。
桑晚榆轻轻摇头,说没有。
只不过,很多年前,他的订婚仪式,她在现场。
“好了,不聊我了,”感觉到整个气氛都沉了下来,桑晚榆赶紧将自己的故事翻了篇,“聊聊你吧,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项总才失眠的?”
叶迦音沉默着,没说话。
“对了,刚才开会,我出来的时候,听节目组工作人员在聊天,其中有个人说,这次的投资商别有用心,是为私人感情而来,这么推断,项泊诚应该是为了追求你吧。”
“应该不是为了我。”叶迦音否决得很果断,否决完,又理性分析道,“临川有很好的农作物培育基地,如果发展的好,将来很可能会成为乐时集团稳定持续的供应商,再加上,这档节目自带宣传效果,乐时又是本土企业,他趁着现在拉一把,是一件一举多得的事情,虽然,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但他不是一个冷血的商人。”
“那刚才在餐桌上......”桑晚榆奇怪,为什么一个说已经离婚了,另一个却说还没有离。
“因为我已经在我们的离婚协议上签过字了,只要他签字,那份离婚协议就能生效,可能他还没签。”叶迦音轻声道,“晚榆,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她点头:“嗯。”
她就这样,沉浸在如水般的夜色里,娓娓道来着一些往事:“其实,我从小就是一个有些木讷的人,喜欢安静,也不太爱讲话,不是那种很外向很会来事的性格,我的成长轨迹也很普通,听爸妈话,一路上学,成绩不算顶尖,但还算可以,大学报志愿时,因为家里是做农业这一块的,再加上我当时的分数学农的话能上一个985,所以,我也没什么意见,就报了农学,然后一路往上读,很多人觉得农学枯燥,但我觉得还好,因为我本身也不是个特别有趣的人。”
说完,她轻轻叹一口气:“二十五岁那年,我嫁给了项泊诚,到现在整整五年。”
“我们算是家族联姻吧,我家公司是他家的供应商之一,那时候我们两家公司合作很紧密,再加上我俩都在适婚年龄,长辈便撮合我们见了几面,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家里催得紧,他有一天,突然问我要不要结婚?然后我......”
“你答应了?”桑晚榆问。
“嗯,因为......我很喜欢他。”
——只不过,除她之外没人知道,她喜欢他,并不是从相亲开始的,她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但后来......后来的故事就有些俗套了。”
“和他结婚的那几年我还在读书,科研压力比较大,有时候也怕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他,再加上他工作比较忙,我们就很少沟通,后来,毕业后,我想多出些时间好好经营这段感情,便拒绝了教授让我留实验室的建议,而是回到朝歌,去了大学任教,当了老师后,生活果然轻松了一些,也有更多的时间和经历去关注和照顾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秘书和他走得很近。也是,一个是和他并肩作战并助力他、让乐时重回巅峰的左膀右臂,一个是因为学业长期分隔两地、帮不上他忙名不副实的妻子,每每想到这儿,我的心里就越来越自卑,越来越失衡,哪怕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局商业饭局这样正常的事情都会让我很难受,我又是个闷葫芦,于是,我们频繁开始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