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一过风渐晚(85)+番外
数不清是第几次,贺轻舟意外的和她对视了一眼。
不知是为了掩饰尴尬,还是终于得到了眼神交流的机会,小姑娘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棒棒糖递给他:“漂亮哥哥,请你吃糖。”
听完这个故事的桑晚榆,当然不会怀疑他的颜值,而是抓起了别的重点,跟他翻起了旧账:“小朋友说你漂亮你就开心,我说你漂亮你就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贺轻舟解释道,“不让你这么说,是我怕自己得意忘形。”
“我又不是不给你得意忘形的权利。”
“你确定?”说着,他微微倾身,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一句话。
果然,把桑晚榆弄生气,抬手就去推他:“贺轻舟!”
一举一动,都生动得很。
贺轻舟看到她这个模样,笑意快敞,斜飞入鬓。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顺利和项泊诚、叶迦音两口子汇合,然后,在跨年广场旁边的顶楼,看着人头攒动,一起迎来跨年倒数。
倒计时开始个位数的时候,桑晚榆忽然侧眸,在喧嚣气氛里,对身边人说了一声:“舟舟,我很爱你哦。”
他听清、心动、追问:“有多爱?”
她说:“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不放弃爱你的那种爱。”
贺轻舟听了,下定论道:“那是很长久的爱了。”
桑晚榆郑重其事地点头:“嗯。”
不知道今天的降雪带,是不是规律的从南至北移动。
朝歌雪停之时,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京溪城,终于迎来大雪纷飞。
吴隼坐在窗前,看着漫天的落雪,收到一份热气腾腾的信件。
从头到尾的阅读完,她决定提笔,开始为这本书写后记。
“在写这篇后记之前,我刚刚收到了AZ给我发过来的一个新的故事,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上回,和她面前的时候,我跟她说:你写了很多情,亲情、友情、师生情、战友情、家国情,却唯独没有写过爱情,能否在你的最后一本书里,写一下你对爱情的看法。当然,我只是尝试去问,不代表没有爱情这本书就不完整。
但是,她说,可以,这个时机可以。”
这个时机,指的便是她和他的重遇。
她也曾是最意气风发、能比肩太阳的少年。
可因为一场意外,她的世界,只剩下断壁颓垣。
她的崇高理想与沸腾热血,在无数次周而复始的挫折中,被无情地扑灭,仿佛星辰陨落于暗夜。在这浩瀚的人海中,她连一方独善其身的孤岛都难以觅得,她原本强大的内核,如芦苇般飘荡,浮萍般漂泊,甚至堕落。
在故事结尾,桑晚榆以第三人称的旁观视角,形容了他之于她的意义。
吴隼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样的文字来形容爱情:
【那些浮萍与芦苇,都停泊。】
【她这艘负重的船舸,落拓成一叶轻舟,在他心头靠了岸。】
【百转千回,终百川朝海。】
【百废待兴,终百废俱兴。】
看到这儿,吴隼控制不住的热泪盈眶。
她彷佛看到,一个被差点打垮的人,在一片废墟里重建自我的艰辛。
好在,爱让百废待兴,变为百废俱兴。
写完近况,吴隼话锋一转,从初遇开始写起:
我初遇《旗帜》,除却动容,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我好奇,这片苍茫土地上,那些壮阔的春与秋,是如何被这样细腻入微的文字铭记。
我亦好奇,这片人间烟火里,那些细碎的柴米油盐,是如何被那样伟大不凡的生命漫浸。
后来,我找到了答案。
还记得,今年,我在迷茫时,去找过一次作者,因为我怀疑自己坚持这么久的道路是否有意义,我怀疑文学是否有意义。
那时的我,对现实失去希望,对梦想失去憧憬,觉得世界如一潭死水,心中麻木,不知所出;目之所及,满目疮痍。
那时,我问她:“文学有什么用?”
她说:“文学让人,步履蹒跚,仍意兴阑珊。”
后来,我又问她:“你当初为了什么写作?”
她说:“为了让我不遗忘。”
两个答案,深深镌刻在我心中的皱褶上。
很多人说,人这一生,需要被好东西滋养。
需要被好的原生家庭滋养、好的亲密关系滋养、好的正向反馈滋养。
可鲜少有人说,人这一生,需要被好的文字滋养。
好的文字,能让你生命更好的展开,能让你心中郁结更好的舒展,能让你心中惬意更加的畅快。
正所谓,有文同赏。
因此,在新年伊始,我也想把作者赠予给我的新年寄语,转送给陪伴至此的读者:
「愿你的人生,永远有再起一阵风的勇气。」
——吴隼 12.31 于京溪
第44章
再幸福一点,就好了。
零点过后, 新的一天连同新的一年,一起来临。
身处跨年现场的众人,在拥抱和欢呼过后, 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考虑到零点过后回去太晚, 贺轻舟和桑晚榆今晚便在朝歌住下了,酒店就在他们就餐的同一层,顶层的行政套房, 华丽宽敞。
刚进门, 贺轻舟便接到了国外导师凯瑞的电话, 对于外国人来说,元旦就相当于我们的春节, 因此他们相当重视, 这个时候的来电也足以看出贺轻舟在来电人心中的分量。
“我接个电话可以吗?我国外导师的。”贺轻舟询问着她的意见。
“当然,”桑晚榆觉得他可真可爱,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要问她, “那你接吧,我先进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