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千刀的美人们(9)
陈文迪也笑:“你老公懂得真多呀,我可没去过。每次去日本都忙的要死,下了课赶紧去逛一逛。”
伊丽莎白之母哼了一声:“男人嘛,什么花花肠子没有?你那插花课什么时候完?怎么觉得你学了好几年啊?”
“早着呢。我刚学到三级,到了一级才出师呢。也是正好每次去做头发。”
“日本的发型师确实好,我的发型师也是日本的……”
又过来一个贵妇,也加入聊天。她们闲谈中偶尔透露出价格,都在几千、几万、十几万,说起来的语气轻描淡写如像吴静在说几十块,几百块。
陈文迪似乎很热衷于介绍吴静的身份,但贵妇们对吴静都淡淡的。吴静觉得有点不自在,那职业装女人倒是怡然自得。吴静有点疑心她也是孩子的家庭教师,但看人家一身价值不菲的打扮又不像。也许是朋友,姐妹,闺蜜?
须臾开门时间到了,家长们一拥而入,走向各自的班主任,去迎接自己的心肝宝贝。这些班主任无一例外,全是高大漂亮的年轻老外,白人男性居多。
远远的一个小女孩看见陈文迪,就高呼:“妈妈!”就从人群中跑出来。陈文迪露出了由衷的笑容,高兴地将小女孩抱起来:“甜甜!想妈妈了没有?”
吴静十分意外——这孩子长得跟陈文迪半点不像:塌鼻梁,小眼睛,单眼皮,皮肤还有点黑。跟之前陈文迪给她的小明星简历上的照片几乎就不是同一个人。那照片恐怕是不知道加了多少滤镜和造型后的结果,实实在在是“照骗”了。
吴静想,大概孩子长得是像爸爸。只是她很难理解陈文迪为什么会把女儿的特长定位在“童星模特”上。甜甜的外形条件实在没什么优势。
不过,甜甜的相貌好像有点眼熟,到底是像谁呢?她一时想不起来。
甜甜的班主任是个金发浅色眼睛的小伙子。陈文迪用英文介绍吴静:“这是我女儿的家庭教师吴女士。”
外教便笑着握手,自我介绍叫“海苏斯”。
吴静便笑着问道:“你是拉丁裔?”
海苏斯很是高兴,说:“我父亲是墨西哥人,我在美国生的。好开心你知道这个名字。很多家长看到这个名字,都劝我改名,说我居然叫耶稣,太奇怪了。”
吴静笑着说了句“Hola”,这是西班牙语的问好,相当于hello,海苏斯十分高兴,两人便攀谈了几句。
陈文迪在一边微笑着点头,也用英文问了几句孩子的事情。陈文迪的口音不好,语法也乱,但态度大方自信,倒也流畅自如。
两人聊了几句,伊丽莎白之母带着职业装女人也过来了。只听外教笑眯眯地用英语说:“今天伊丽莎白有个特殊情况,所以我想和您单独谈一会儿。”
伊丽莎白之母马上看向职业装女人,职业装女人娴熟地把这话翻译成中文。伊丽莎白之母马上满面堆笑地说:“OK,OK!”
两人带着甜甜往回走,陈文迪问吴静:“你刚才跟老师说什么?”
原来陈文迪其实没听懂,只是不当着人问。
吴静解释之后,陈文迪立刻皱眉:“什么?墨西哥人?不是纯种美国的?”
吴静赶紧解释:“他是美国人,只是父亲是墨西哥人。”
“他长得就是白人的样子啊?”
吴静耐心地解释:“美国是移民国家,最早的移民也从欧洲来。而墨西哥早先是西班牙殖民地,很多人是西班牙人的后裔,看起来就是白人的样子了。”
“所以他还是正宗美国人,对吧?”
“对,是正宗美国人。”
“那就好。”陈文迪松了一口气,:“上次霍华德的妈妈请了个外教,看着是白人,其实是非洲的!南非!被大家笑了好多天。对了,你可别跟别人说海苏斯家里是墨西哥的。要说,就说西班牙的。”
吴静心想,南非白人的母语也是英语。但她很识趣地没说出来。她已经学到了一点点眼色。
陈文迪很满意。吴静还真是物有所值,不仅和外教交流顺畅,居然连西班牙语也会。殊不知西班牙语是吴静在大学选修的二外,到现在就剩下几句问好和从一数到十了。
她不禁得意地说:“孩子在这种学校,家长不会英文真没法弄。你看刚才那个伊丽莎白她妈,英文一句也不会,又不舍得花钱,老让银行的客户经理陪她来跟外教说话。”
吴静好奇:“银行客户经理还管这个?”
“她老公很有钱的,银行经理的佣金都在她身上着落呢。”陈文迪的口气透着轻蔑,“别说过来当个翻译了,卖身都没问题。”
陈文迪便开始介绍,或者说八卦那几个方才说过话的贵妇。
爱德华的妈妈带着的那个小个子女人是菲佣。现在很多有钱人喜欢雇菲佣,因为菲佣说英文,不容易跟别的保姆抱团,也可以算半个外教。但其实菲佣签证都在打擦边球,严格来说不合法。
陈文迪哂笑:“违法的事情也敢做。再说,菲律宾人的那英文口音,也真不怕把孩子给带跑了。”
安吉拉家里是暴发户,老人天天嫌保姆花钱多,干脆自己带孩子。全家一个会英文的都没有,跟外教连话都说不清楚。有事只能跟中教老师商量。
还有很多孩子是司机和保姆接,当妈妈的自己开车接孩子,在这里反而是异类。
陈文迪对女儿介绍:“甜甜,这是吴静吴老师,以后她就做你的家庭教师,好不好?”
原来她女儿在家里是“甜甜”,只有在外面才是“维多利亚”。吴静赶紧说:“甜甜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