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边触礁(2)
她一开口,尤婧心里就警铃大作暗叫不好,结果果然如她所料。活动还没结束,岑意倾的名字就已经在热搜上挂着了。
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尤婧还是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一肚子的不满临了出口,也只变成一句“你这次真的太冲动了。”
“嗯,我知道。”
岑意倾应得云淡风轻,把镜子收起来,“你已经说过不下十次了。”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像是有一堆木柴正噼里啪啦地燃着,燎得人心里烦躁得很。
敷衍应付了尤婧两句便不再说话,她偏头望着窗外发呆。
车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打玻璃的声音。
等到保姆车速度放缓,窗外的景色变得熟悉,岑意倾才闷闷开口:
“我只是个演员,没有必要和人分享我的私生活。”
尤婧正给公关团队回信息,字打到一半听见这话,放下手机问她:
“宋总知道这事儿了吗?”
“怎么连你也问这种问题?”岑意倾轻嗤一声,似笑非笑道: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吗?”
“一码归一码,这件事牵扯到你们两个人,有必要让他知道。”
尤婧严肃的语气像是她的高中班主任。她听得不耐烦了,干脆整个身子都扭到一边背对着她,只恨不能直接跳车跑路。
但尤婧还在坚持:“你今晚和他谈谈吧,有必要的话,我们明天和公关......”
“欸,别。”岑意倾抬手打断,“搞得像我俩真有一腿似的。”
“况且他上周就去出差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车辆停在独栋别墅外,她朝自己愁眉苦脸一路的经纪人扬扬眉毛,结束这个话题:
“好好放个假吧,别想这档子事了。”
樾山居这套房子是她和宋祈的婚房,没有工作的时候,岑意倾一向都住在这里。
她虽不想见到宋祈,但也不想因为分居落人话柄。
当初两家人在饭桌上说着“同住一个屋檐下,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时候可能不会想到,和宋祈结婚的这三年里,他们说过的话全部加起来,还没有她一部戏的台词多。
明京的冬天是干冷的,风刮在脸上又凉又痛,像是挨了一连串的巴掌。
岑意倾撑伞下车,走过入户的背景墙,大门在身后自动关闭。
她一抬眼,看见地面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的马丁one77。
宋祈回来了。
她暗骂一声晦气,脚上的步子不自觉慢下来,顶着刺骨的晚风在院子里磨磨蹭蹭了快十分钟,才慢吞吞踱步到门口。
岑意倾深吸一口气,开门进屋。
室内的暖气很足,僵硬的四肢逐渐回暖,刚深吸今肺里的冷空气却还在彰显着存在感。
她收了伞,听见客厅里远远传来熟悉的声音。
“传言你和宋祈是形婚,一直处在分居状态,对此你有什么想回应的吗?”
是她今晚的采访。
她不知道是不是尤婧背着她把这事知会的宋祈,但无论如何,他现在都已经知道了。
脱下厚重的外套,岑意倾无视坐在客厅里的男人,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解释一下?”
男人的声音低哑,大概是刚出差回来的缘故,听着有些许的疲惫。岑
意倾脚下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客厅里没有开灯,电视屏幕的光亮落在他脸上,光影把五官的线条刻画得更凌厉几分。
宋祈并没有看她,手里按下暂停键,神色冷淡地注视着电视里的女人。
岑意倾最讨厌他这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顺着他的方向挪去视线,瞥见电视里的自己。
视频停在她听完记者提问的那一帧。
镜头前的岑意倾一席简约的黑色长裙,脖子上戴着品牌方的高珠项链。
纷繁的白钻簇拥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她勾起的红唇却比宝石的光泽更夺目。
而此刻,电视里明艳动人的女人卸下了营业式的笑容,不耐烦地反问他:
“解释什么?你不都看到了。”
那记者说得没错,她和宋祈确实是形婚。或者说得好听一点,是联姻。
只是一开始的联姻对象并不是她,而是她妹妹盛栀。
奈何盛栀死活不从,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万般无奈之下,这桩婚事才落到她头上。
但岑意倾倒是挺愿意嫁给他的。
她家的盛风集团常年深耕日化产业,但宋家涉足多个领域,旗下的宜颂集团在影视圈更是声名显赫。
和宋祈结婚,单是凭着宋太太这个光鲜的头衔,她也能捞着不少好处。
岑意倾不是什么爱情至上的纯情小姑娘,婚姻不是生命里的必需品,但电影是。
用可有可无的婚姻换取事业上的坦途,对她而言好比废物利用,很划算。
哪怕结婚对象是和她相看两厌的宋祈,她也不在乎。
仿佛没有发现她藏在语气里的刺,宋祈按下遥控器,视频继续播放:
“这事都能被你知道,你还挺能挖的。”
她几小时前的话在耳边复现。
镜头之外,记者的笑容腼腆,倒和她谦虚起来:“哪里哪里。”
她嗤笑一声,启唇嘲讽:“有这功夫怎么不去挖坟?”
现场一片哗然,视频结束,电视黑屏,虚映出两个人的脸。
“我只是合理反击。”岑意倾低头拢了拢怀里的外套,淡淡道:“你也不想把我们形婚的事搞得人尽皆知吧?”
宋祈的目光从屏幕落到她身上,扯唇道:“这就是你让人去挖坟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