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街(217)
不知过了多久,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梨花街,梦到自己曾经居住的别墅房间,他在床上亲吻了那个像美人蛇一样的女生,她睡在他身下,海藻般的长发四处散开,白皙诱惑的双腿盘着他的腰,他在和她交合。
那仿佛是一个盛夏,他们刚毕业那年,无数次发生在房间里的秘密,热烈,甜蜜,反反复复,安静却亢奋。
他隐约能闻到她身上掺杂汗味的香气,一丝丝一缕缕,进入鼻腔,挠着他的心。
她说:阿尧,以后别跟你爸爸出差了,我想天天跟你睡。
一切感觉又真实又梦幻,某种触感是真实的,但画面却是假的,他知道他们永远也回不到过去。
意识变得清晰起来,聂尧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发现这不是梦,此刻他在阳江市,在明亮的房间里,在出租房的床上,他正和她……
她在他身下,眨巴大眼望着他,她双腿盘着他的腰,额头鬓角有轻微的薄汗,浅粉的嘴唇微张,气息紊乱。
聂尧愣了一下,喉咙有些干燥,他想说话,发现声音沙哑。
“你……”
低头看她,停顿了两秒,他从她身上翻躺下来。
于卿儿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做了,不由问道:“你累了?”
聂尧调整呼吸,道:“很危险。”
他指的是没有防护措施,容易造出一个小孩来。
于卿儿骑坐在他的腰上,大喇喇道:“哪有这么容易有小孩。”
她显然蠢蠢欲动,不想就这么结束,聂尧很想顺着本能放纵,却又想起她和葛斯伯那通电话,他怀疑自己的身份是情人,而非她的男友。
她真正的男友是那位姓葛的……
“你现在感觉什么样?”聂尧心不在焉道。
于卿儿迷茫看他,聂尧解释:“你的病,今天有没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说到这里,于卿儿刚才高涨的情欲瞬间消散,她为她这些天某些异常行为感到羞耻,她每次回忆起来,都很厌恶当时那个状态,身体里像住着一个又蠢又贱又啰嗦又无比偏激的魔鬼。
“我现在感觉很好,我没病。”她说。
空气沉寂了几秒,聂尧捏她下巴,目光直视她的眼眸:“你这段时间对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于卿儿像是甩掉污点一般,即刻撒谎:“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她只想否定躁狂症,否定那些不堪的举动,只是她没想到……
聂尧的表情阴沉了下来。
他看着她,像是在用眼神杀死她。
“去责任化的说辞,这样一走了之就没有负担了是吗?”
他语气态度很不好,凶巴巴的,有些偏激。
于卿儿愣怔,她说什么了她?
怎么就触到他的逆鳞了?
“滚开,别压我。”他说。
于卿儿僵住,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要她滚?
他凶她……
于卿儿心里有点委屈,她从他身上翻下来,抬脚踢他的腰。
下一秒,聂尧猝不及防掉下床,幸亏床不高,没摔出个好歹。
扶着床沿起身,聂尧生气看她,于卿儿也不示弱,美眸怒视反击。
两个人都不穿衣服,一个坐床上,一个坐床下,画面说不出的新鲜。
最后,聂尧先熄了火。
他在床边找到裤子,套上,迈步离开房间。
恰时闹钟响起,现在是北京时间清晨5点。
聂尧简单洗澡洗漱,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走回客厅打开笔记本电脑。
半个小时后,于卿儿出了房间,身上只穿一套黑色内衣,曲线曼妙。
她看一眼聂尧,聂尧也抬眸看她。
一秒,两秒。
各自移开视线,像情侣间在冷战。
于卿儿饿了,冰箱里没有现成能吃的,便拿出了一袋面,打算自己下锅煮。
要是以前她会叫聂尧煮,但他们现在在吵架,谁主动找他说话谁就是孙子。
于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起锅做饭根本就是一个白痴。
她在厨房叮叮咚咚弄出各种声音,起起伏伏,断断续续,厨房和大厅连着,是开放式的,聂尧坐在逼仄大厅里,很难不被这些噪音侵扰。
他好几次向她投去目光,时而是饶有兴致的,时而是好奇疑惑的,时而又是耐人寻味的。
厨房装修简陋,可她站在那里,竟然拉高这房子的档次,着实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儿,于卿儿往锅里放油,随着“唰啦”一声,油锅迅速烧起了火,吓得于卿儿丢了锅铲,热锅从灶台上掉下来。
她尖叫了一声。
下一秒,她就被人拦腰抱走,动作很快,几乎在瞬息之间。
惊惶过去,于卿儿已经坐到沙发上,全须全尾没有受伤,聂尧则回头去收拾烂摊子。
他先是关掉火炉,而后捡起油锅和锅铲。
“有没有受伤。”他回头看她。
于卿儿摇摇头,眼眶有点红,情绪就像是生着闷气的小女生突然得到了恋人的安抚。
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爱着的女人,哪里舍得她受委屈,聂尧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哄着:“真没有受伤嗯?”
聂尧检查她白皙的手臂和双腿,看得很仔细,担心她被热油溅到,好在什么也没有,至少他没发现起泡的地方。
于卿儿委屈完了迅速抱他的脖子,脑袋搁他肩膀上:“你还凶我吗?”
聂尧圈住她光滑细腻的小蛇腰,哄道:“没凶你。”
“你要我滚,你说的!”
聂尧默了片刻,说:“你自己说你要跟我在一起,你反悔了,于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