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街(222)
“那肯定的,你才多少岁。”
“我十岁了。”
“嗯,我知道。”
聂尧看两人互动,眼底含笑,他询问聂梨爷爷在哪里,聂梨指着一个方向:“在露台晒太阳呢。”
聂家大平层房子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露台,露台上种植不少盆栽,露台远方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午后阳光正好,一切暖洋洋的,很适合晒被子。
于卿儿跟随聂梨走到露台,很快她看到了老爷子聂正闻。
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精气神没有以前好了,人比过去老了十岁。
于卿儿愕然,恍然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老爷子身体抱恙,病情很严重。
现在看来是真的……
聂家耐斯康家具公司破产,以及聂家人受舆论风波殃及,这大概是老爷子病倒的原因。
于卿儿忽而想起自己的爷爷,爷爷当初也是因为家里生意失败而病倒,没两年就病逝了,她真怕聂叔公也变成这样。
“叔公。”于卿儿礼貌问
候。
午后的风吹拂而来,盆栽里的月季花摇摇晃晃,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聂正闻在闭目养神,当他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于卿儿,他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即和蔼一笑。
“小卿,回来了?”聂正闻的声音充满了慈爱,印象中他从没有严厉批评过她。
于卿儿鼻子有点发酸,她有些难过。
聂家发生那么大的事,叔公也生了重病,她竟是最近才知道。
真遗憾,在聂尧和叔公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只顾着贪玩,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对聂家的一切什么都不知道。
于卿儿走过去,蹲坐在聂正闻轮椅旁边,一脸担忧道:“叔公,你身体还好吗?”
聂正闻摸摸她的头,浅浅笑了笑:“我没事,只是要调养一段时间。”
“对不起叔公,我现在才回来看你。”于卿儿有些沮丧。
聂正闻摇头,面容和煦:“大家没有告诉你,叔公不怪你。”
于卿儿眼眶泛红,她把头靠在聂正闻的膝盖上,心头五味杂陈。
聂家的人比她的家人对她还要亲,至少在她和聂尧交往的那几年,每次过年她都跟着聂尧一起回梨花街,和聂家人一起过年,他们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和聂尧分手后,她和聂家彻底断联,之前她一直很失落,她把叔公当爷爷,把阿梨当妹妹,可在这分手的近两年里,聂家没人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失望又怨恨,却没想过叔公会病倒,聂家的事业会遭遇重创,一家人举家搬迁到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梨花街那么美,若非不得已,他们不会背井离乡,尤其像叔公这样的老一辈人。
“叔公,我想回梨花街。”于卿儿情绪萎靡,她有点难过。
聂正闻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时候到了就能回去了。”
“阿梨,我回房间补觉,吃饭了叫我。”聂尧离开露台,和聂梨说了一句便回了里屋。
聂梨点点头,模样很乖。
于卿儿留下来和聂老爷子闲聊,说了很多她的所见所闻,聂正闻认真聆听,用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边是一片片绚烂的晚霞。
聂老爷子要看新闻资讯,于卿儿将其轮椅推进大厅,在沙发上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老爷子膝盖上,而后去聂梨身边看她写作业。
无意间她看到聂梨的试卷,数学英语都是满分,语文分数也不低,于卿儿不由赞叹,果然聂家小孩都自带学霸基因。
“阿梨,你这段时间不想卿儿姐姐吗?”于卿儿一边翻她课本一边问。
聂梨看着她,认真点头:“想的。”
“想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于卿儿问。
聂梨:“哥哥不让阿梨打电话。”
于卿儿诧异:“为什么?”
聂梨:“我猜哥哥生气了,他知道你和另一个大哥哥在一起,我在电视上也看到了。”
于卿儿愣了一下,久久没有言语。
分手闹成那样,她还和葛斯伯假扮情侣,他当然会介意。
“你哥哥……有没有说过我不好的话?”于卿儿翻动四年级语文课本,假装漫不经心。
聂梨认真写作业,没有留意到于卿儿在套话。
“没有啊,哥哥从不说你的事,我说你的名字他会不高兴。”
“……”
“是哪种不高兴?是生气的还是忧伤的?”
“是压抑的。”
压抑……
于卿儿惊讶于聂梨用的词汇,这个词未免太成熟,可这份成熟放在聂尧身上那就不意外了,于卿儿甚至能想象到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你哥哥房间是哪一间?”于卿儿问。
聂梨抬头,用笔指着一个方向:“那扇门。”
于卿儿站起身,顺着方向她走到聂尧房间门口,轻轻按动了门把手。
房门打开,房间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被子掺杂着洗衣液的味道。
聂尧睡着了,赤裸着上身,能看到他背部坚毅的线条。
他很年轻,肤质紧实,仅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充满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
于卿儿关上门,她看了看房间,空间大小和梨花街聂家别墅他的房间没法比较,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没什么特色。
聂尧的房间东西不多,可能他不常居住在这里。
于卿儿在书桌前坐下,她撑着下巴发呆了一会儿,随手翻开旁边的一本法学书。
她心不在焉,却在翻动中无意间将夹在书册里的照片抖落出来,一张未过塑的照片就这样静静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