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52)

赵侑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婚戒：“还有十三天。”

“什么？”

“距离我们的婚礼还有十三天。”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我已经等不及要叫你赵太太了。”

周绛心头一热。无论听多少次，这个称呼总能让她心跳加速。她想起办公室里那些年轻助教羡慕的眼神，想起父母第一次见到赵侑谦时就认定他是最佳女婿的笃定

“侑谦，”她突然说，“我们以后每年都去旅行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你想去哪里都行。”

“我还想养只猫。”周绛继续道，“那种胖乎乎的橘猫。”

“好。”

“我们要经常回家看我爸妈。”

“当然。”

“还有”周绛停顿了一下，“我们要一直这样相爱，直到变成老头老太太。”

赵侑谦将车停在路边，转身认真地看着她：“周绛，我向你保证，这辈子每一天，我都会比前一天更爱你。”

周绛倾身向前，吻住这个将与她共度余生的男人。

第24章 年年

寒山寺的银杏叶金黄灿烂时，周绛和赵侑谦的婚礼如期举行。不同于传统酒店婚礼，他们选择了寺庙山脚下的一片银杏林作为场地。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为每片银杏叶镀上金边，宾客们踩着厚厚的落叶走来，发出沙沙的声响。

周绛穿着月白色绣银线的旗袍式婚纱，发间只簪了一朵新鲜的蓝鸢尾。当她挽着周书郁的手臂出现在林间小径时，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她像是从古典画中走出的仕女，优雅中透着书卷气。

“紧张吗？”周书郁轻声问，感觉到女儿的手指微微发抖。

周绛望着银杏林尽头等待的赵侑谦，他穿着与她婚纱相配的月白色唐装，胸前别着同款鸢尾花，金丝眼镜后的双眼盛满柔情。“不紧张，”

婚礼仪式简单而庄重。当住持宣布他们可以亲吻新娘时，赵侑谦小心翼翼地捧起周绛的脸，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这个吻轻柔得如同银杏叶飘落，却让在场不少宾客红了眼眶。

“现在，”赵侑谦退后半步，突然单膝跪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为周绛穿上了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我的新娘该跟我回家了。”

这是安城传统婚俗中的换鞋礼，寓意新娘从此踏上新的人生旅程。周绛没想到赵侑谦连这个细节都记得，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晚宴设在云顶酒店的空中花园。当周绛换上一袭红色敬酒服重新出场时，赵侑谦正在台上弹奏钢琴——是肖邦的《夜曲》，她最爱的曲子。音符从他修长的指尖流淌而出，周绛站在光影交界处，恍然想起两人在雨中相遇的场景。

“赵太太，”演奏结束，赵侑谦走向她，牵起她的手轻吻，“喜欢这个惊喜吗？”

周绛这才知道，过去三个月他每天凌晨练习两小时钢琴，只为在这一刻为她演奏。“你什么时候学的？”

“秘密。”赵侑谦眨眨眼，领着她走向主桌。那里坐着两家长辈，赵春生正红光满面地给周书郁斟酒，两人已经喝成了忘年交。

婚礼结束后，他们飞往瑞士度蜜月。第一站就是日内瓦。

蜜月回来后，周绛搬进了赵侑谦的顶层公寓。最初她担心两个生活习惯不同的人需要磨合，但赵侑谦的体贴让她很快适应了婚姻生活。他记得她备课时的咖啡要加双份糖，知道她月经期会腰酸，甚至在她书桌抽屉里常备着胃药和暖宝宝。

某个周末早上，周绛被厨房飘来的香气唤醒。她揉着眼睛走进厨房，看见赵侑谦系着围裙在煎蛋，料理台上摆着几本翻开的食谱。

“赵总亲自下厨？”周绛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赵侑谦转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给你做安城特色的鸡蛋灌饼，你上次说想家。”

周绛看着他把面饼翻面的熟练动作，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学的？”

“上周。”赵侑谦有些得意，“跟岳母视频学的，练习了好几次。”

第一口咬下去，熟悉的味道让周绛鼻子一酸。这味道和她初中校门口那家早餐摊几乎一模一样，连辣酱的配比都分毫不差。她不知道赵侑谦是怎么找到这个几乎失传的配方，但这份用心让她心头滚烫。

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他们决定在安城和江市各过一半时间。除夕夜，周绛父母房子里挤满了人，赵家人特意飞来团聚，赵春生甚至带来了珍藏的老酒。

“亲家，尝尝这个！”老爷子热情地给周书郁倒酒，“六十年的陈酿，专门留着给孩子们结婚喝的！”

周绛和赵侑谦在厨房包饺子，面粉沾了她一脸。赵侑谦笑着用沾满面粉的手指轻刮她的鼻尖：“赵太太变成小花猫了。”

“还不是你害的！”周绛佯怒，却被他搂住腰偷了个吻。

电视机里春晚的声音，长辈们的谈笑，饺子下锅的咕嘟声，交织成最温馨的年味。当零点的钟声响起，赵侑谦在阳台上从背后环住看烟花的周绛，在她耳边低语：“新年快乐，今年也要多多指教。”

周绛转身，在漫天烟花中吻住他的唇。

春天来临的时候，周绛发现自己怀孕了。验孕棒显示两条红线的那天早晨，她坐在床边发了很久的呆，直到赵侑谦晨跑回来。

“怎么了？”他擦着汗走过来，在看到周绛手中的验孕棒时瞬间僵住。

周绛抬头，眼中闪着泪光：“你要当爸爸了。”

向来从容的赵侑谦罕见地手足无措起来。他先是紧紧抱住周绛，然后又像怕压到她似的赶紧松开，最后单膝跪地，把脸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声音哽咽：“谢谢你，绛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