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类可以冬眠(105)

邓离摘下手腕上的银表随便放在一边，观察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因为这个哭的”

林书玥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光摇头不说话。

邓离微微弯腰，大拇指压在她红肿的眼尾，做出一个擦拭的慢动作。

他柔软的手指触在脸上，林书玥却觉得心里痒痒的。

“别摸了。”

她抓起压在身下的被子，整个人往床垫上一扑，滚一圈，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好像一团大棉花，怪可爱。

邓离双臂撑着床垫，低下头，隔着能感受到彼此温热呼吸的距离，垂眸看着她出神。

林书玥被盯着不好意思，翻身，将后背朝着他，然后即使是再薄的棉被，有人零间隙贴近，她依旧能清晰感知他的存在。

邓离的双手在她腰间处抱住，起初林书玥身子僵了下，恢复一动不动的安静后，邓离心照不宣抱得更紧，他合上眼，呼吸也变得均匀而平稳。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这样安详流逝……

邓离遐想到一半，忽而又睁开眼，视线被白茫茫的一团挡着。

他语调平静来了这么一句，让人猜不透是就事论事，还是偷藏私心：“我们三月份可能要真的举办婚礼。”

“你今天遇到那人，疑神疑鬼的很，要是发现我骗他，恐怕还会来找我们麻烦，我是没关系，就怕他身边跟着那群不三不四的人，会去打扰你。”

“可那个时候不是过去很久了嘛。”

林书玥转过背看她，被子从脑袋滑到脖子，露出一对冷飕飕的锁骨。

她清亮的眼神好像在问他是真是假。

而邓离面不改心不跳说，“他应该都记得，况且你不是还听见他们密谈了吗。”

“你放心，办婚礼的事我来操心，你只要人到就行。”

林书玥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蛊惑之意，换之前，她肯定戳破他的弯弯绕绕，质问他想办婚礼直说，但余光瞥到他额头上细微的疤痕，那大概是车祸后留下的痕迹，心一软，顺着他的话应好，“都听你安排。”

“其实……”

“嗯”

林书玥：“算了，没什么……”

其实她想说哪怕举行真的婚礼也没关系，转念一想，她才害邓离离死亡一线，现在说这个，早干嘛了，又不能弥补事故的发生，纯属马后炮行为。

“你都开头了，不要吊人胃口 。”

“好吧，我想说，对不起……手术是不是很疼啊。”

“……”邓离若无其事道，“还好，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要论对不起，他才是该道歉的那个，猜到她会担惊受怕，偏偏还要撒点谎，骗她来陪自己走婚礼的红毯。虽然乘人之危有些卑鄙，但想到往后他会牵起她的手，亲口为她发誓，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盛大场面，他又觉得，卑鄙一点又何妨。

-

凌晨的街道空荡荡，一辆黑色豪车驶入湖外后面的新小区，低调停在楼下。

黑夜里，从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她下车步调匆忙，身上还披着一件不合时宜宽大的西装外套，拎着包小跑上楼。

然而车子并没有开走，继续安静蛰伏在原地。

约莫过了十分钟不过，林书玥再次出现在楼下，除了原本的包没了，她手里握着一个小方盒。

邓离像是猜出她的用时，早早下车等候在外面，他一抬眼，便撞上她的笑脸。

“你看，你就说我的还在吧。”她打开盒子，欣悦展示里面的订婚戒指给他看。

即使过去三个月，就连包装盒都被她保存的很新。

邓离并不打算拿出来，看过一眼戒指说，“我不该怀疑你的，抱歉。”

林书玥不以为意耸耸肩，“没事。话说阿姨当时的确有提出让我还给她，现在想想，有点明白了。”

“她竟然还私下找你了。”邓离不可思议地轻吁一口气，“没有哪里为难你吧。”

“没……”林书玥微微一笑，“我们就聊聊天。”

邓离垂眸看着她并不自然地笑，并不相信她的话，“如果发生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的。”

“真没事。”

“那她以后万一还来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林书玥点点头，说好。

邓离终于懂了，为何三个月都没有看见林书玥，原来，不是她不愿意见他，而是见不着。

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差距大了。

尽管今晚凌晨降温，个位数的气温他连个外套都没有，但他高兴，吹点寒风都不觉得冷。当林书玥合上方盒前，取下戒指戴在她空空的手指上，惊喜的情绪席卷上头，他落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夸赞说。

“很适合你。”

林书玥摸了摸额头上的吻痕，清嗓道，“你快回去休息吧，已经好晚了。”

“又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这都快一点了，你不是自己说的，明天早上还有开会呢。”

“哦，对。”邓离有些懊恼。

早知道不在车里询问秘书明天的会议是几点钟。

“要不然我翘班好了，带你去看我爷爷奶奶，我之前就答应过他们，什么时候和你要结婚了，就带你去看他们。”

他弯了弯唇浅笑，“老人家到时候来参加婚礼，别还不认识新娘。”

林书玥平常的脸色突然羞红了一下，听他的描述，他们即将举办的婚礼，仿佛是场真真正正，夫妻之间才会举办的那种。

她一时之间被邓离这番话绊住，陷入对那刻的设想。

完了，好像有点期盼那刻的到来，之前也没这么期盼，难道是因为这三个月的分隔，让她总觉得他不在身边，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