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类可以冬眠(109)

白芸趁着她俩不注意，偷偷放下被掀起的袖口，好奇地问：“书玥姐姐，你怎么想起和朋友来这块啊，也是去度假村吗”

林书玥为难地咬了咬唇，“不是……”

“其实，我们是来找你的。”她撂下筷子，眼神里透着一丝紧张望着她，“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吗……”

林书玥口中的那个他，白芸一秒猜中指的是谁。

她放下手臂搭在大腿上，指甲隔着衣服扣着恢复期发痒的疤，平淡的眉眼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低头说：“你说徐绍啊，还在一起。”

“你脸上的伤……”林书玥顿了下，起身将塑料板凳端在她边上，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是他出手伤你的吗”

白芸默默抽出她搭在上面的手，抓起筷子只说：“他可能偶尔心情不好才这样。”

夏芷青在一旁忍不住冷哼一声，“都是借口，施暴还有理了？”

“家暴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纵容他一次，他就还会有下一次。”

林书玥扭过头暗示她别说了。

夏芷青生活背景和白芸差异大，她虽然之前她没什么坏心思，但有时候话太直，反倒成一把无形伤人的利刀，割在她人身上。

白芸果然被第一次见就冒犯她的夏芷青怼得不舒服，碍于她说的还是大实话，更是没理由反驳她，于是沉闷着抿着唇，气氛也随之变得局促。

林书玥抚了抚她的后背，试图打圆场，“夏总担心人的方式可能有点……”

她没继续往下说。

白芸休息时间总共那些，碗里的粉还剩一半，她当作一个人坐在这里，头不抬地专注吃完剩下半碗。

她吃饭速度偏快，没一会就吃完了，抽起两张纸擦嘴，眼神往马路对面的红路灯打量。

夏芷青以为她想走了，特意在桌下给林书玥使小动作，让她赶紧提事。

不料，白芸戴好口罩，主动对林书玥提出，“你还没说呢，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是跟徐绍有关。”林书玥犯难地长舒口气，“我和夏总最近发现，他在做的事情，好像和六年前被端的那次差不多，既然你们还在一起，所以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发现他哪些举止和平时不一样”

对于林书玥话外透露着她男友可能在干违犯的勾当，白芸非但不意外，相反失望得很平静，“我说呢，怎么最近打电话总是避开我接，原来又没干好事。”

“所以你们来找我……是想让我盯着他”

林书玥本以为会和白芸绕会弯才进入话题，没想到这些年她变得尤其干脆，比起男友会不会出事，她更在乎午休时间有没有超出。

她看着白芸毫无波澜的脸，

既然对方有意帮她们，她也坦诚告诉对方三个月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被迫停职，以及网络恶评的攻击。

“白芸，想抓他们是我的事情，如果徐绍被抓，我知道，可能会影响到你，所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林书玥温柔的声音很坚定。

她并不想拿痛苦的遭遇道德绑架她，于是讲起往事，语气中的恼气遮盖住惨意。

“放心，现在已经影响不到我了。”白芸认真看着她：“书玥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答应过你，如果未来你需要我了，我一定会帮你，现在也是，哪怕我没有承诺过，你的事我也一定会帮。”

林书玥再次感激握住她的手说：“谢谢。”

白芸吃完饭习惯提前回到储物间眯会，因此她得赶时间先走。

林书玥陪她散步到超市门口，二人互换了联系方式，约定好一发现徐绍异样的地方，便发信息通知她。

目送白芸瘦瘦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超市门口，夏芷青这才道出心中的疑问，她扫了一眼林书玥，说，“原来你们之前有这种约定啊，怪不得你肯定她会帮我们。”

林书玥摇头，“我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主要吧，之前我和她被关在一起，那个时候就觉得，她人很善良，而且，她对徐绍早就没感情了，没想到这些年还没分开。”

关在一起

她没听错吧。

夏芷青眼皮猛然弹了下，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塞得她脑袋乱嗡嗡，她一时半会无言以对。

“关在一起……是我理解的那样吗”她斟酌地询问。

林书玥倒是淡定，“是吧，当时我去找我爸，白芸来找徐绍，那个时候遇到的。”

“你们后面没事吧。”

林书玥叹口气，“算了不提了，几天不给饭吃而已，饿晕了，就直接睡过去。”

夏芷青仿佛在听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半张着嘴，愣在原地足足半分钟。

林书玥不喜欢别人一脸可怜的望着她，挽起她的胳膊，拉着她走到路边车位前。

夏芷青心里还憋着一句话，但瞧着她一副不愿再提的模样，吞了吞空气选择不问了。

返程路途，还是夏芷青开的车。

无意间，她跟林书玥聊起白芸和徐绍。

她不明白，既然早就不爱了，为何还纠缠这么多年不分开。

林书玥的回复是她未曾设想的方向，她告诉夏芷青，可能因为大城市高额的房租吧。

白芸家里供她读完中专便命令年轻的女儿外出打工补贴家用，她第一次来到陌生城市，没有钱，更没有住所，无奈之情，只能和初中同学徐绍拼一间出租屋。

曾经是因为对方是最熟悉的同学，再后来，是因为发现两个人付租金，生活比一个人更过得下去。

“因为房租两个人凑合过六年”夏芷青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