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记事(22)
结束三言两语,温延径直走回廊下,推开门,站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恰逢老爷子说话。
“……人家陈嘉玉是高材生,学习好,性格也好,下次见了面你好好跟人家学学。”
温澍不满意地嚎了声:“那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见字就晕见书就倒,还给我介绍学习好的,这不害我吗!”
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拍了他一巴掌:“你看你一天天作天作地的,我就该给你找座五指山把你压着。”
“照您这么说,那搞什么对象,您现在拿根大铁链子把我拴起来得了。”温澍破罐子破摔。
“你个小兔崽子!”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刚落地,温延揣回摸出来一半的结婚证,走进客厅:“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大哥!”温澍像看见老母鸡的崽儿,撒着娇,“爷爷介绍对象,都要不顾死活把我卖给五指山了。”
前面的对话温延听了点,对这句话也算是一知半解,想到陈嘉玉发顶只过他肩膀两三厘米的身量。
温延明知故问:“五指山?谁?”
“就是欠揍,别管他。”温老爷子虎着脸,转而跟温延商量,“我决定下周六请小玉来吃饭。”
按在裤兜里的那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红本,温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您还真这么打算。”
老爷子不以为意地点头:“见个面试试。”
他性子轴,年轻时候就一根筋,那会儿有温奶奶盯着把控着,现在年龄上来越发独断。
即便明白老爷子是不希望温家错过陈嘉玉,所以哪怕适龄的温澍抵触,也想试一次。
可现在陈嘉玉是他结婚证上的另一半。
听老爷子荒谬的安排,温延到底没忍住问了句:“所以从头到尾您就没想过让她跟我试试?”
“跟你?”老爷子很认真地疑惑,“所以我现在不跟你催婚,你又开始跟我剑走偏锋了?”
“你知道前天我跟徐老头去钓鱼,临走前人家说了什么吗?”提起这事他就憋火,突然拔高声,“他那小孙女让他问我,温总是不是从奥莱卸任改做批发大亨了!”
“……”
想起这话的由来,温延瞬间语塞。
一时无声。
须臾,在温澍憋不住的看戏笑声当中,老爷子暴跳如雷地喊出最后一句:“我脸都丢尽了!”
……
老爷子眼不见为净,发泄完作势要赶温延上楼,以至于他压根没找到机会说跟陈嘉玉领证这事。联想到下周六可能会出现的混乱,温延一阵头疼。
吃过晚饭,他有事找温澍,两人去了三楼露台。
浅色系的皮面沙发被昏黄壁灯照得隐隐变色,半步开外的小桌上,放着半瓶威士忌。
温延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离桌较近,无处安放的长腿稍稍敞开,倾身捏来两只玻璃杯,置入汤匙。
手指掀开旁边的小桶,他拿起冰夹,慢慢悠悠地将两只冰球放在汤匙里,沿着杯壁缓缓滑进去。
咚的一声。
温延慢条斯理地往杯子里注入适量的酒水,晃了晃,握着玻璃杯靠进沙发,浅抿一口。
他的动作严谨而考究,一丝不苟间带着游刃有余的散漫与随性,有种别样的荷尔蒙张力。
一旁的温澍看得叹为观止,收回眼抬起头,双手垫在后脑勺吐槽:“真要命。”
温延垂着眼:“回家前就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那我又不知道,居然比你在电话里说的情况还严重这么多。”温澍简直痛心,“我才二十四啊。”
回想起二十二岁的陈嘉玉,温延没应声。
倒是温澍忽地看向他:“爷爷刚才说不跟你催婚,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把火力转向我了?”
温延言简意赅:“我告诉爷爷这周领证。”
温澍愣了愣,好奇:“真领了?”
见他一脸狐疑的样子,温延不明白有什么必要拿这种事撒谎,随口反问:“不然呢?”
“大哥你骗人的吧。”
他脸上哪看出丝毫刚领证的喜悦,温澍露出一副休想骗我的表情,也难免异想天开起来:“不然我回头也去找人,弄个假证,哥你觉得怎么样?”
温延以为自己听错,停住片刻,发现面前这浑小子像是要来真的,意味不明道:“你可以试试看。”
品了品这话,温澍顿觉索然无味。
不想再谈论这事,他回到正题:“找我干嘛?”
“帮个忙。”温延双腿交叠舒展伸平,十指虚虚交错拢着搭在小腹的位置,“我记得你有朋友在城北开了家私人餐厅,帮我问问下月15号晚上能不能包场。”
这家餐厅只能提前预约,中午回到公司,他便安排苏确打过电话,那边的回复却是餐厅不接受包场。
但对温澍是小事一桩,他托着腮:“干什么用?”
西山别苑地势高,坐在露台风口朝远处眺望,能一眼看清整个城西繁华的万家灯火。
以及另一边正对而立,亮着繁星点点的小重山。
“给你大嫂过生日。”温延不慌不忙地收回视线,像是挑了下唇角,又仿佛没有。
好似并不清楚他刚撂下了多惊骇的消息,对温澍的错愕视若无睹,温声说:“劳烦多费心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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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末,怀安的初夏临近尾声,即将步入新的一月,气温也开始逐渐上升。
陈嘉玉畏热,这一周内陆陆续续将厚实的春装打包好收起,只留了几件薄开衫在早晚加衣。
这段时间事情很多,除了几门结课早的公共课,还有三门专业课程都需要期末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