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记事(29)
温延手掌抄兜,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没诚意的礼物我可收不起。”
“得。”宋淮南乐不可支,“我亲自送来,这下够诚意了不?那我是送到锦悦天府呢,还是西山别苑。”
温延很是惜字如金:“丽景国际。”
听到这名字,宋淮南顿时惊得呛咳了声:“你这到底是领了个证,还是去夫德院进修了?”
温延不太走心地应了句:“夫德院是什么?”
“一个好地方。”宋淮南拖腔带调地问,“你过去住几天了?不然我喊上原满去你家聚聚。”
停了会儿,温延虚眯了下眼:“今晚搬。”
三个字令宋淮南转瞬会意。
他无言到直乐,笑个没完没了地点破:“搞半天这么长时间还没陪读成功啊,不会一直独守空房吧?”
温延神情纹丝不动,用掐断电话来回应这个问题。
回到客厅里,陈嘉玉正无所事事地站在落地窗前探头朝下张望,听到动静,她转头看向温延。
四目相对,陈嘉玉率先开口:“没什么需要换的,里面的东西我瞧着都挺好。”
“那什么时候搬过来?”温延直言不讳。
这个问题她刚才就想过了,太快显得心急,太迟好似推脱犹豫,而下周整周时间又得跟组外出。
算了算手头的活,陈嘉玉跟他商量:“这周六?”
距离领证过了好些天,其实并不差这三五日,原本在陈嘉玉的设想里,温延应该没什么意见。
谁料他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平铺直叙道:“算上今天,已经是我们领证后的第八个晚上 ,如果按照你的意思,我还要再独守空房五天?”
温延耐人寻味地点点头:“挺好。”
第12章 梅雨12摸哪儿。
八天又五天,小半个月过去了。
温延这么一说,陈嘉玉突然也觉得自己过分,有些难为情地抿了抿唇,准备稍作弥补。
但温延完全没给她机会。
他低抱着小臂,闲散地靠墙而立:“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在婚前应该算是达成了共识。”
陈嘉玉一愣:“什么?”
“但现在看来你好像没放在心上。”温延语速缓慢,黑眸凝住,“还是说,这十几天不够你适应?”
品出他话里的正色,陈嘉玉一时无言。
在此之前,两人单独相处的氛围和谐又平淡,这让陈嘉玉在不知不觉间给温延覆盖上了一层平易近人的滤镜,也没想到新婚十几天,会在这事上产生矛盾。
而这矛盾起始来源于她。
温延早在领证当天就表明了不希望两地分居,是陈嘉玉没记住,将他给时间适应认为理所应当。
口风转变言而无信。
就目前对温延处事风格的了解,这情况简直是在他雷区蹦迪,但陈嘉玉显然也并不是故意为之。
比起在西山别苑与温延同床,搬进这套房子,潜意识里认为,等同于一脚入侵了温延的领地。
边界线被模糊,这对一个从小到大一直都在试图掌控生活,保持现状不被改变的人来讲,实在是挑战。
但归根究底,是她因为温延的态度在得寸进尺。
陈嘉玉不露痕迹地吐了口气,摒弃杂念,先跟温延道了歉:“的确是我还没准备好,抱歉。”
温延蹙了下眉。
“不过你说得也没错。”陈嘉玉小脸认真,“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我随时都可以搬。”
“就今晚吧,怎么样?”
答案倒是很合心意。
但大约是温延没怎么跟女孩子相处过,尤其眼前这个比他小了六岁的新婚太太,只觉得场面始料未及又古怪,他居然在脑海里找不出一条能应对的方案。
沉默三秒。
温延直白发问:“我刚才凶到你了?”
经过颅内风暴般的反省,陈嘉玉只当这话是他给自己递来的台阶,当然明白不能顺杆子往上爬。
目光触碰间眼波流转,铃声在房间里响起。
陈嘉玉低头看了眼,关掉闹钟提示音,随后面色如常地看向他:“没有,怎么说这个?”
“随口问问。”
虽然难以准确描述这点异样,但温延向来对第一直觉深信不疑。只不过陈嘉玉不应答,他再追问太多显得很没完没了,对女孩子也挺没分寸。
注意到时间过半,温延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襟,暂时把这件事搁下:“去南庭吧。”
说着,他提步朝外走。
陈嘉玉紧随其后进了电梯,两扇门很快闭合。
下坠感如期而至,轿厢里静地让心跳声都清晰可见,明亮的灯影投下,她的余光往旁边悄悄瞥过。
不期而遇地对上了温延低着眸的注视。
“想说什么。”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下摆被裤腰与皮带束紧,身形挺拔落拓,稍稍侧身。
递给她的那道目光洞若观火,沉静幽深。
陈嘉玉舔了舔嘴唇,揣摩试探:“我们学校门禁是十一点,等聚餐结束,你陪我回一趟宿舍?”
其实她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此刻频频想起不久前温延晦明难辨的严肃,总担心他会生气。
毕竟和气生财嘛。
陈嘉玉在心中暗暗腹诽,眼神尽量诚恳。
倘若眼眶再包点儿泪,简直跟微信自带表情里的可怜小黄人一模一样,不知道有多勾人。
温延从容不迫地敛起眸间那丝端详,平视电梯门,不轻不重地从鼻息间溢出回应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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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庭是私人会所,主打商务型高端路线,汇集餐饮、会议、娱乐一体,私密性很强,来的都是洽谈生意的商业人士,又或者是放松休闲的达官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