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记事(40)
辨别声音无果,陈嘉玉随口问:“还有一份是谁?”
“名字花了,我也不清楚。”男人说得含糊,“反正你尽快啊,等下得拿去分管办公室盖章了。”
说完,他不待回应挂了电话。
陈嘉玉清楚事情的重要性,尽管这通电话里外都透露着不可言状的古怪,但在她环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专心投入手头任务时,只好跟许严灵说了声独自前往。
“要我陪你吗?”她作势要摘手套。
陈嘉玉摇头:“不用。”
近两天许严灵为了手头项目几乎废寝忘食,陈嘉玉没好意思打扰她,于是拒绝了陪同。
礼学楼B座302是药理系教研室,左右分别是辅导员与系主任的办公室,自从读研后,陈嘉玉很少来这边。
因此她并不是很清楚,早在年初,由于一些原因,系里几名导师从隔壁搬进了302。
其中就包括程项东那位姑夫。
所以在陈嘉玉推开门,发现不算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的时候,眼皮一跳,脚步迅速往后退。
但没来得及,后背猝然被人推了一把。
陈嘉玉措手不及地往前,撑住面前办公桌站稳回头,只见程项东冷着脸用力碰上门。
“想跟你见一面可真费劲啊。”程项东压抑着火气牢牢盯着她,“是吧,温太太。”
这话一出,陈嘉玉立时想起了昨天寝室楼下,那两个女生听到她跟陶琰对话的反应。
有想过会传开,却不料这么快传到他的耳朵里。
陈嘉玉勉强维持着冷静,眼风扫寻,看到正对她的那面墙上装着监控,定下心,没去理会程项东。
而是偏头问他导师:“您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从程项东开口阴阳怪气那一刻,沙发上三个人同时站了起来,听陈嘉玉这么说,导师赶紧否认。
“没有没有。”他摆手,“只不过想找你谈谈。”
陈嘉玉不为所动地立在桌边,摸到一把裁纸剪刀,按在手心:“谈什么事儿需要您几位这么大费周章。”
“孩子,你先别生气。”三人里唯一的女人拍了拍导师的手臂,叹气道,“我们也想好好约你见面,但几次都被你那几个保镖发现劝退了,这也是没办法。”
陈嘉玉没说话,没什么反应地盯着她。
女人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还是为了起诉那件事情,我知道他做错了事对你不公平,但他还年轻,要是就这么落下案底,以后的人生可真就毁了一半。”
“看在你们是校友的份儿上,孩子,你理解理解他。”
“是啊。”全程缄默的男人见陈嘉玉无动于衷,也忍不住出声劝慰,“道歉弥补的,我们肯定都按照你的意愿来,咱们商量商量,能不能用别的方式和解。”
听这对夫妻一唱一和,陈嘉玉只觉得想笑:“您二位的意思是,他骚扰我给我泼脏水,现在反而要我理解。”
“阿姨,您是打算跟我互换身份吗?”
懂了她这句意犹未尽的反讽,夫妻俩脸色都有些难看,站在陈嘉玉两步开外的程项东更甚。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程项东攥着拳头,“说吧,要多少钱能撤诉,五万?还是十万?”
陈嘉玉懒得理他,多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连头也没回,咬字清晰,一句一顿地回答:“我给你十万,请你立刻马上闭嘴。”
“你!”程项东怒不可遏。
“好了好了。”一旁头皮发麻的男导师赶紧出来圆场,试图缓和,“说和解的事,怎么扯这个话题。”
“反正这事也到这一步了,小陈啊,得饶……”
砰的一声。
办公室反锁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弹射力度十足地撞在墙上,又迅猛地原路折回去。
西装革履的保镖一掌抵住门,其中落后一位的男人脸上带着很长一道疤,从眉心斜斜横穿过鼻梁,看着唬人。
他大步走到陈嘉玉身前,道过歉,而后挡住她:“关于案件任何问题,建议你们还是联系律师团队。”
体格魁梧,声音雄厚。
加上面部那条疤,程项东即刻认出他来,想到这段时间几次三番找陈嘉玉,都被这个男人拦住。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居然又让这男人横插一脚,生生被激出火气:“操。你大爷,你是个什么东西?!”
保镖公事公办的自我介绍:“我是温老板的人,老板不在场,将由我全权负责陈小姐的人身安全。”
淡然沉稳的声线,成
为程项东的最后一根导火索。
那根控制理智的弦崩断,他不顾形象的崩溃谩骂着,完全听不进父母的好言安抚。
办公室里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印象里,除却发癫当众求婚那晚的油头粉面,程项东一直以来都是很风度翩翩的形象。
可此时陈嘉玉站在保镖身后,忍不住朝他侧目,才发现这人瘦了一圈,嘴角长了三个大燎泡,
本来只能靠气质的长相经此一难,更惨不忍睹。
等他稍稍冷静,保镖见缝插针的好心提醒:“你们有这工夫,还不如趁时间充裕找个好律师。”
“我们怎么没有找,可你们步步紧逼。”女人含着眼泪一脸戚戚,“他还只是个孩子……”
“是啊。”男导师接着开口,终于说完了被打断的剩下半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为了程度最大化地处理这桩自诉,温延在得到陈嘉玉首肯之后,便直接派给了奥莱总部的律师团队。
十几名精英跟进,其中还有那位在名誉案中战无不胜的袁律,无论程家找谁,对方一听瞬间打消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