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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鉴宝师(37)

再往后,唐代的玉器雕工布局均匀,细而厚重。宋元的玉器雕工特点是细腻灵巧,小件多,大件少。而且出现了许多花鸟题材的玉器摆件。到了明代,雕工刀法粗犷有力,出现“三层透雕法”,镂雕十分精细,也很容易辨别。

最后是清代。出现了“巧做”(利用巧色等)和镂空、半浮雕等多种琢法。因而富有立体感的各种玉件,层出不穷。而乾隆年间,是中国历史上玉器雕工的鼎盛期……1

说完了。沈悦眼巴巴望着钱巍,钱巍已经要跪了:虽说纸上谈兵容易。但,这小姑娘也谈的太神乎其神了。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不行,还得测一测其他的。于是钱巍带着她去了陶瓷馆。这里的组长是一个叫做李强的人。因为头部寸草不生,俗称光头强。

钱巍说:“这是新来的鉴定师阿悦,老强,考一考她。”

光头强嗯了一声,随手从博古架上,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共四件。底下有“大明嘉靖年制”款的五彩人物叙事图大盘。沈悦摊开手,光头强不急着递给她:“小姑娘,先别急。我来考一考你。上面画的是什么图案?”

四件盘子,四个人物。四种花。沈悦不假思索道:“这是四爱图。分别是王羲之爱兰、陶渊明爱菊、周敦颐爱莲、林和靖爱梅。”

光头强点头微笑,然后交给了她。

沈悦先看釉料:五彩中的蓝色,绿色部分都已经氧化发白。底部有一圈从底足中心向外呈现放射状的条纹。这种放射状的条纹内细外宽,各个条纹宽窄不等,呈不规则状。这就是元代至明代瓷器中常见的“跳刀痕。”2

最后看窑口:胎色白中泛灰,釉色兰灰、青花色淡。应该不是景德镇的窑口。而是属于明中期,江西的乐平窑出产的。

于是她放下了东西:“乐平窑的真品。”

光头强扶了扶眼睛:“乖乖,后生可畏啊。乐平窑都能看出来?!”

沈悦微笑不语。行家来看这东西,能证明身份的痕迹,真的是太多不过了。

于是,上班的第一天。她就给老板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是个牛人。

往后。日子渐渐按部就位,沈悦工作之余,就准备鉴定师资格证的考试。偶尔有空,会去找萧牧聊天,也做做侍弄花草的活儿。她也算看出来了。萧牧这个人智商高,但是情商很低。有几次,她很明显地示好。他都通通视而不见。

于是她在心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呆子。真是没见过情商这么低的人!

偶尔有一次,她看到他的笑容。是别人送了一对观赏鸽来。据说品种叫做铁牛。是中国曾经绝迹了几十年的鸽种。羽毛黛青,眼睛紫葡萄一般。

萧牧会玩鸽子。他放飞鸽子,鸽子就成双而去,凝聚成天空中乌泱泱的一个点。又打响指召回鸽子。鸽子就盘旋而下。扑棱棱停在他的肩头。这模样,像是满清那些酷爱训鸟的贵族子弟。然而转过身,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她也感兴趣了:“萧大哥,能给我摸一摸鸽子吗?”

“它们认生,最好不要摸。”说话间,萧牧已经把鸽子送回了笼子。拴上了搭扣。

沈悦原地跺脚,咬牙切齿:这人,分明是把鸽子看的比人还重要的样子。爷爷说过:玩物丧志。她不喜欢这些鸽子。

看来,有场硬仗要打呢。假如像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话。

日子晃悠悠。又过去了半年。

承天古玩中介对她越来越重视。实习期满,直接擢升到了正式员工。而且年底分红,董事长还给她留了一份子。也没人说闲话。

同部门的鉴定师李沁,和她成了好朋友。还天天唠叨着:“啊,明年公司的春游会去什么地方?我们上一年去的是海南,那里外国帅哥真多……”

她笑:单位大真好,还能组织员工出去玩一玩。明年,可就有她的份儿了。

下了班,她接到孙院长的一通电话。说是喵喵和四喜都考上了重点初中。五星和六斤,正在备战明年的小升初升学考试。

天使之家的房子,拆了重建。建成了花园别墅式的。每个孩子,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了。而杜家还打算资助喵喵和四喜去治病。喵喵是天生兔唇。这个年纪,还有整容恢复容貌的可能。四喜则是哮喘,费点钱,也能降低病发率。

孙院长在那头,也是感慨:“现在我老喽,你也这么大了。孩子们以后有了靠山,我也放心了……只是小泽……”

她提起了心:“小泽怎么了?!”

孙院长反而奇怪了:“你不知道?怎么,还跟小泽怄气呐?小泽现在已经去美国留学了。”

沈悦一惊,差点摔了电话。

小泽去了美国了……美国,在地球的另一端吧。

☆、第030章 大坑

的确,在她不知道的日子里。那个小泽,已经越来越远了。

那天,她和小泽闹僵了。杜墨当天就带走了孙子。顺便留下了几百万给孙子的恩人——孙清荣孙院长。以供这个天使之家以后的一切费用。

杜墨对孙子说:“你以后会是杜家的大少爷。爷爷会安排你的人生,让你活得出人头地。”

坐在飞机上。杜以泽问他:“爷爷,我父母的案子,到底怎么回事?”

杜墨慈祥地抚摸着他的头:“那是一艘叫做蝴蝶夫人号的客轮。十几年前从沈阳下水……”他将过去,一一说给小孙子听。末了道:“小泽,现在爷爷麾下有人在调查这件事。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你没了爸爸妈妈。你还有爷爷。”

说话间,包机进场了。出了机场,就有保镖过来为他们拿行李。杜老爷子撑着拐杖,步履蹒跚。小泽跟着他。看得是目不转睛。

街上汇聚着人流,向街道的角落与岔道里漫溢。这就是上海。国际大都市。楼层都是四十往上的。交叉的立交桥,玄幻的像是小说。

但更玄幻的,是爷爷的办公室——几大排的博古架。上面摆满了真正的古玩。每一件,都是价值千万的珍品。精致的令人目不暇接。

从前只能从书里一窥的韵味与美丽。此时此刻,全部展现在面前。好像后宫佳丽三千,任君挑选。

爷爷站在他背后,笑着:“喜欢什么跟爷爷说。爷爷包了让人送到你房间去。”

他喜欢白瓷。姐姐告诉过他:任何一件青花和五彩、米分彩的瓷器,都是以白釉作底色的。而白釉的配方各朝各代都不一样。从前只在书上看过,尚未亲眼见过。于是,他走到白瓷的那一排去。抬手,托住一件白瓷梅瓶。

聚釉处闪出淡淡的青色的白瓷,是明代的弘治釉。放下梅瓶,转而再看旁边的高足杯——釉色白中泛青,肥厚晶莹。明显是宣德的白釉。从宣德往后,到了成化年间,白釉则演变成了白而滋润,厚如凝脂,细腻温润的质地。再往后,就是明代极盛的万历时期白瓷。釉色肥厚莹润,白中泛青较为光亮,有“贴骨釉”之称。

他没有选中任何一件白瓷,只是将架子上的白瓷,按照年份,换了几个位置。

先是宣德,再是成化,弘治,万历。

背后的杜墨眼睛忽然亮了:“你懂这些东西?!”

“她教过我。”杜以泽把高足杯,放回了原处:“爷爷,往后能不能再请人教我鉴宝的知识?”

他野心勃勃,试图超越那个教导自己这一切的人。

“可以。”杜墨咳嗽了两声:“但也不急。你还有学业要完成。”又自言自语道:“你一个人读书太孤单了点。爷爷会安排人给你的。”

杜老爷子说话算话,第二天,就牵着两个小男孩的手过来了:“阿泽,这是爷爷给你找的两个伴读。都是我们亲戚家的孩子。他是徐楠。比你小一岁。他叫徐樟,和你一样大。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了。”

徐楠怯生生地望着他,但声音十分有力:“见过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