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者和他的小可爱们(269)
“二椅子!”邢赭脖子一梗。
“小丫头!”沃兰北眼睛一瞪。
高梦棠熟练地当和事老:“和孩子计较什么。我们先找【往事·悬湖】的入口。”
开启【往事·悬湖】,一般触发关键剧情,或是发现关键道具。沃兰北随手拿起书架上的木雕人偶:“这玩意怎么不摆在神龛里,放在书架上,像个手办似的。”
“你把离陌放下!”邢赭喊。
沃兰北:“小丫头,你当我不敢揍你?!”
“我让你把离陌放下!”
“你再喊!”
“放下离陌!”
高梦棠分开二人:“等,等一下,先不要吵。”他接过木雕人偶,放在邢赭手中,柔声问,“你说,这是谁?”
邢赭:“离陌啊。”
第四次听邢赭喊这个名字,高梦棠终于想起,他为什么会觉得“离陌”耳熟悉。南洲人有点口音,读这两个字,听起来就像“尼摩”。
尼摩,或者说Nemo,用作名字,意为子虚乌有之人,不存在的人。小说《海底两万里》的有一个尼摩船长。
而小说的作者,名叫儒勒。
“书架上,有没有《海底两万里》?”高梦棠问,“把这本书拿下来,它应该是开启【往事·悬湖】的道具。”
沃兰北刚把书抽出来,半空中就浮现流动的水波纹,玩家一阵晕眩,回过神时,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邢赭不见了。
“这么多书,你怎么知道是哪一本?”薄爻惊讶,“你真的会占卜?”
高梦棠:“……不会。”
沃兰北哼哼了两声:“有点东西,隗维跟了你,不算完全瞎了眼。”
高梦棠再度无语:“你这样说,让隗维像个小媳妇。”
窗户外,太阳西沉,屋檐下有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翠花能回来么?”男的问。
女的回答:“她必须回来,不回来,俺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话音刚落,院子里一阵行李箱的咯哒咯哒声,一个女生走进来。
看到坐在屋檐下的夫妻,女生表情很平淡,进屋的脚步停住。
夫妻两个双臂环胸,隐有怒容,怨恨似地瞪着女生。
女生波澜不惊地回望他们。
两拨人,置气似的,谁都没说话。还是女生先开口:“爸、妈。”
“张翠花,你还知道回来!”张妈见女儿先服软,发起火来,愈发肆无忌惮,“俺们供你上学,你倒好,翅膀硬了,三年不着家!”
接下来,是一段乏善可陈的数落。大致听了一遍,名叫张翠花的女生,成绩很好,到大城市读书,还挣了很多钱。
张翠花说她工作忙,没时间回来。但她没少给家里寄钱,房间里的新家具,都是她添置的。
“看这俩老怨种的死出,”沃兰北掏掏耳朵,“我要是他们女儿,我就是在大城市闲出屁了,也不回来受这闲气。”
水波纹出现,高速旋转,时间加速流逝,太阳完全落下去,张爸张妈才结束唠叨,让女儿进屋。
张翠花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登陆自己的社交软件,和朋友聊天。
:我回老家了。
朋友:回去干嘛,他们碰上你个小天才,不感谢佛祖,还整天贬低、否定、打压。
:你家人自卑又自负,哪怕是亲生孩子有出息,他们也会心里不平衡。
张翠花没什么表情,她十指纤长,右手中指绑了护指绷带,敲键盘的动作格外优美:毕竟是亲生父母。
朋友:你要待多久?我想和你玩了。我们去看演唱会。
张翠花:一周。不会很久。
朋友:那我先抢票。
房间里没开灯,屏幕光打在张翠花脸上,她身材偏瘦,一头黑发浓密蓬松,用鲨鱼夹挽了个低盘发,碎头发拂在脸侧,有一种漫不经心的美。
薄爻坐在床上,进入往事·悬湖后,玩家以幽灵状态存在,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扫了扫张翠花的侧脸:“这位姐姐长得还挺漂亮。父母取名字也太随意了,翠花,和她的气质一点也不符。”
刚说到她的名字,就看见张翠花朋友新发来的一条消息。
:你想好改什么名字了么?
张翠花:还没。
她盯着屏幕半分钟,输入几个字,又删掉,再次输入。
迟疑很久,还是发了一条消息。
张翠花:我这是最后一次回来。我打算给我家里人200万,此后断了联系,他们也不知道我住哪儿,换电话号,改名字,我们永不相见。
朋友:哎,行吧。就当了结这段孽缘。
聊天结束,张翠花关了电脑,拨动八音盒。黑暗童谣的旋律再度响起,没有歌词的话,听起来还很悦耳。
她打开床头灯,抽出一本小说,靠在椅子里读了起来。
时间再次加速流动,第二天一大早,张翠花是被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闲话吵醒的。
“你家的大学生回来过年了?”
“对啊,三催四请。架子大得很。”
“现在的小孩儿都爱往外跑。”
“大城市有什么好!读两本书,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张翠花“啧”了一声,戴上耳塞,翻过身,继续睡。催命似的敲门声又把她吵醒。
“干什么?”张翠花烦躁地掀开被子。
张爸:“什么语气!起床了,这都几点了。懒骨头一副,读那么多书,一点好习惯没养成。”
张翠花不想和他们喷唾沫星子,也懒得争辩,大概是想忍过这几天,从此海阔天空。她深呼吸几次,起床洗漱。
就这短短的半小时洗脸刷牙时间,张翠花的长辈,把她堵在卫生间,叨叨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