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关系(121)

现在这样也是在浪费对方的精力，她自己心里清楚，但就是控制不住。

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在街边遛狗，哪怕跟裤衩一点也不像，云想还是多看了几眼。

她捡到的小狗没有得到太多宠爱，也不开朗不热情，敏感且自尊，每天都在没什么阳光的花房里发呆，小心观察这个让它受伤很多的世界。

看到就难免对比。

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很可能让一条生命陨落就愧疚。

尤其是在相处过一段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一些信任和联系之后。

所有人只当她在陶盈的大师课上受了什么打击，傅雅清还私下打电话，问陶盈上课的全过程。

对方只觉得无辜，说要是心态这么差就别想着参赛了，趁现在开始好好准备高考吧。

云想来找傅雅清请假，不小心听见了几句。

对方前脚刚挂断电话，后脚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行，马上就比赛了，这几天你就呆在舞室，学校那边也不要去了，我跟你们班主任请假。”

“我要去找——”

“找什么都不行。”

“你

以为时间很充裕吗？从现在开始你没有自由了。“傅雅清摆摆手，不听任何理由，“给我斯巴达训练，到比赛结束为止。”

*

周音华的禁令形同虚设，保姆也不敢阻拦，等周音华走后就冒着风险悄悄放人出了亦园。

顾知妄给庄渡发消息：【我给你个地址，让纪伍越、石鸣骕把店里的人都叫上，再问问你那帮兄弟有没有空，帮我个忙。】

“你叫那么多人干什么？”庄渡给他发语音，“打群架？”

顾知妄：【找狗。】

......

大动干戈从清晨找到夜晚，找了整整两天，终于在村里一户人家那得知了狗的下落。

原来是司机的远房亲戚，把狗送过来之后隔着笼子都让人不敢靠近，一副见谁咬谁的样子，觉得这狗养不得，第二天就被男主人连笼子带狗扔到了废工厂外面。

“啊——”

“你们敢打人？”男人捂住下巴吃痛道。

“打的就是你，给你钱让你养还敢扔，傻逼。”石鸣骕也上前给他补了一脚。

顾知妄给了对方一拳当教训，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教训对方上，转身去找这周围的废弃厂子。

经历了一无所获之后，最后找狗的目标终于锁定在附近的狗肉馆。

发现狗的时候，裤衩正跟其他几只狗挤在一个大铁笼里，脖子上的项圈引人注目，身上好得差不多的伤疤又撕裂开露出皮肉，进气少出气多，没了之前在亦园耀武扬威的样子。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虚弱的眼皮终于抬起来半边看向来人，朝顾知妄发出一声呜咽。

裤衩撑起脑袋看他，露出肚皮底下脏得看不出原貌的玩具，尾巴几不可查地轻轻晃了晃。

“你cos活菩萨，准备把你家改成动物流浪中心吗？这一笼子五只狗，救这么多放哪？”

“还得叫辆大车来拉。”石鸣骕拿着手机边叫车边喊，“地址填哪？”

“找个宠物医院先送过去吧，我看这几只状态都不怎么样。”庄渡说。

见顾知妄打开笼子，石鸣骕叫道：“就这么装一块儿拉医院去得了，别把你另一只手也给咬了！”

顾知妄没搭理他，拿出牵引绳，把锁扣扣在裤衩脖颈后的项圈上。

看得出来短短两天不见狗子就遭受到了重大打击，磨平了一些棱角，又或者是意识到他不计前嫌来救狗，终于良心发现，出乎意料地没拿他当敌人咬。

从笼子里出来，不用人指引就跛着腿默默进了航空箱，还不忘叼上那只破烂鹅玩具。

跟车去了宠物医院，刚进门，前台看见浩浩荡荡一群人“哎呦”一声，还以为招惹了什么不良团体，看见笼子里的狗才反应过来。

“劳驾。”石鸣骕喊道，“多准备几个医生，来大生意了。”

一嗓子把店里的猫猫狗狗吓了一跳，瞬间乱作一团。

店员忙不迭道：“嘘，小点声小点声。”

好不容易把伤最重的裤衩先送进诊疗室，在等候区听着里面的嗷呜声，石鸣骕看了一眼顾知妄。

“这狗真是多灾多难，就跟你这手和嗓子似的，坏了又好好了又坏。”

“怎么办，治好了把狗养哪儿？”纪伍越问，“先养在店里？”

顾知妄没回答。

NoAlcohol太闹不合适，亦园更是不行，除了亦园顾家在别的地方倒是也有闲置的空房子，但是看狗的情况，更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加教育。

“对了。狗找着了你跟云想说了没？”

顾知妄拿手机的动作顿了顿，他出门的时候云想已经不在亦园了，保姆说对方要去舞室，不知道有没有继续去找狗。

想到某些画面，顿觉手机有千斤重。

他点开对话框，打上“狗找到了”这四个字，发出去却看到消息旁边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云想把他拉黑了。

顾知妄盯着那个感叹号看了一会，眼睛像是被成精的感叹号给扎了。

不知道人的承受力下限在哪里，但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遭遇挫败感的时候，一个是今天，另一个是昨晚。

他闭上眼睛都能听见云想的声音。

——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跟我说话，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此时此刻他连感到难受的力气都没有了，有什么东西连同声音被一起带走，只剩下一个硬邦邦的外壳。

见他久久没动，旁边的人伸脑袋过来。

顾知妄在视线投过来之前猛地把手机按灭，独自推门进了诊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