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一只阴湿男(124)
只是,阮雅凡利用孩子来争宠的小伎俩,效果并没有维持太久。
因为,很快,白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当天夜里,他突然神色诡异地说要回家一趟。当阮雅凡追问起缘由时,他却又三缄其口,只说很着急,一定要回去。
那天夜里十点,小欣怡趴在窗台上,眼看着白伟钻进了黑色的车里,就这样扬长而去,一走了之,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阮梨才知道。
原来在那一天,她的妹妹出世了。
这世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如果妈妈很有钱,那女儿大概率也不会过得很差。
如果爸爸很有钱……
那女儿大概率就会多出一大堆的兄弟姐妹。
这话果然不假。
那之后,白欣怡的记忆有些模糊了。那时她还小,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妈妈总是在深夜打电话,和爸爸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两人争执得歇斯底里,她总会一个人哭上很久很久。
她和妈妈就像是两株被折断的玫瑰,这个80坪的小房子——就是白伟用来困住她们的透明玻璃瓶。她们被抽去了根茎,夺去了开枝散叶的权力,而只能被留在这一座孤岛之上,在与世隔绝的孤苦之中,日渐凋零。
再后来,白伟就不再给阮雅凡转钱了。
有时逢年过节,家里的花销稍多一些,阮雅凡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向他开口,却还会被说成是“贪心、大手大脚”。
那时,年幼的白欣怡对金钱还没有概念,只知道,她们的生活状况越来越拮据。
以前,她身上穿的都是名牌,一件裙子都要上千块,吃穿用都是最好的。
可自从搬来了老家,一切都变了。再也没有花不完的零花钱,她只能捡一些妈妈带回来的旧衣服穿。偏远的小城市没有游乐园和高档餐厅,她再也吃不到最爱的哈根达斯冰淇淋。
“为什么爸爸不给我们钱了,”她起初还会天真地问,“妈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阮雅凡却只是摇摇头,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再后来,白欣怡到了升初中的年纪。
她的学习成绩很好,因此,阮雅凡便将她的学业看作是家里的头等大事。
可是,学费还没有着落,补习班也需要钱,中学的课业比小学要繁重许多。阮雅凡迫不得已,只能去向白伟求助。
那天在阳台,白欣怡第一次见到脾气向来温和的阮雅凡,竟是冲着白伟发了那么大一通火。
“现在是你的女儿要升学!如果你再不闻不问,别怪我坐车过去找你!”
争吵的最后,白伟不耐烦地给她转了一万块钱。比起他从前对她的阔绰程度,简直就像是打发叫花子一般。
一万块,那不过是白伟一双鞋子的价格。
却是白欣怡一整年的学杂费。
所以,最后,阮雅凡还是带着白欣怡,坐上了回到沪都的火车。
那也是阮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
那时,阮雅凡带着她在一个高档小区的门口等着白伟出现。保安拦着不让她们进门,说要提前得到户主的允许。
阮雅凡只好牵着女儿坐在小区门口的花坛上,那是一个暴晒的午后,白欣怡流的汗打湿了她的裙摆,显得分外狼狈。
那是她特意换上的裙子,虽然不是新的,却是她衣柜里最好看的那一件——只为了见到白伟时,能被他夸上一句“真可爱”。
可现在,白欣怡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她那时还很不解。明明她就是白伟的女儿,却为什么不被允许回到自己的爸爸家,而只能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
后来,时隔三个月,她终于再次见到了白伟。
他穿着西装,旁边站着一个窈窕高大的女人。怀里,还多了一个面色红润的小孩。
那小女孩看着不过2、3岁的大小,穿着精致的公主裙,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儿童平板,时髦又可爱。
——就像过去的她那样。
白欣怡看呆了。
不仅是因为那小女孩身上漂亮的裙子,和她身上被汗液染湿的长裙形成了鲜明对比。
更是因为,那小女孩头上的发型。
那是从前白伟最喜欢给她梳的羊角辫,刘海上再别一个花朵发卡——只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白伟现在已经可以把辫子梳得很整齐好看了。
那也是年幼的白欣怡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父爱里,也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很快,白伟也看到了她们,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匆匆打发身边的女人小孩上楼,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朝阮雅凡和白欣怡走了过来。
一上车后,他们又开始永无止境的争吵。
“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还找到我家里来?”
“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来看欣怡了吗?你难道就不想她吗?”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直到空气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破碎音。
阮雅凡和白伟这才同时朝后望去——却发现,原来是白欣怡突然将怀中的手提袋失手扔在了地上。
那手提袋里,装着白伟曾经送给她的八音盒。
随后,当着两人的面,她小心翼翼地弯腰,把碎掉的盒子拿了出来,递在了白伟的面前。
满怀期待、却又忐忑不安地问他:“爸爸,我的八音盒摔坏了,你能帮我修好吗?”
白伟正在气头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直接扯过那袋子,就将往后备箱一甩。
“坏了就扔掉,一个破盒子而已!别来烦我!”
那八音盒撞在了硬物上,脆弱的盒盖碎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