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一只阴湿男(139)
可她却从不知晓,
“白欣怡”——这个随处可见、普通
到毫不起眼的名字,
对于李赫来说,却是宛如神明一般崇高的信仰。
“欣怡”,
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李赫的嗓音,如潮水般灌入她的脑内,渐渐麻痹她的神经。
“我知道生命有多浅薄。在经历了那场车祸之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想着或许哪一天我也会无声无息地死掉——那样也无所谓。生或死,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李赫勾唇一笑,笑颜竟染着一丝甜意。
“但是,遇见了你以后,一切都变了。”
“我开始变得很想活下去,想活得久一点,最好像只千年王八——哪怕变成男鬼了,也要守在姐姐床头。永远不跟你分开。”
说着,他又忍不住在她怀里撒娇,
“我是不是很黏人?”
“我真的很爱你。”
最后,他从她的怀中探出头来,湿漉漉的眼神,仿若被泪雾笼罩。那涌动的爱意滚烫而直白,竟是差些灼伤了她。
他用几近低哀的口吻,向她索求垂爱。
“姐姐,和我在一起,好吗?”
“我想当你一辈子的小狗,只做你一个人的小狗。”
他的目光,就像是深海之中的灯塔。
照耀在她身上,让她的心事,无处遁形。
阮梨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被裹挟其间,毫无抵抗之力。
混沌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件事逐渐变得明晰。
原来,
她,爱上他了啊。
她曾谈过很多次恋爱,和各形各色的男人有过浪漫关系。
可却只有他,能让她体会到,心动狂跳的滋味。
或许,他对她而言,真的算得上一句“特别”。
阮梨自认为,她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正是因为亲眼见证过爱情的易逝,所以才会更加质疑永恒的存在。
因此,她总是习惯于短择关系。在伴侣出现瑕疵之前,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脱身,随时更换掉这段不舒心的关系,而不用担心出现藕断丝连的情况。
但现在,面对李赫,
她却第一次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好像真的很爱她。
爱到,胜过了自己。爱到,甘愿放弃一切。
说不定,他真的会一辈子赖定她。无论她走到天涯海角,他都会阴魂不散地缠上她。
永远爱她,追随她,奉她为神明。
……
可是,
果真如此吗?
为了她,他真的可以抛弃所有,哪怕是自己的钱财、前途、尊严……甘愿将牵引绳交到她手里,为她俯首帖耳,做伏于她脚底的那一只最坚贞不渝的忠犬吗?
就在李赫牵起她的手,试图为她戴上钻戒的那一瞬间——阮梨忽然想通了。
她终于明白,到底缺些什么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她以为自己会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可等话真的说出口时,她却意料之外的十分镇定。
“我拒绝。”
阮梨蓦地按住了李赫戴戒指的手,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李赫,我们分手吧。”
第57章
他的泪爱,光用嘴说可不够。
连接之处,还发着烫。
她却毫不留情,急转直下的一句话,让空气骤然冷却。
李赫没有动,只有上下起伏的胸腔吸收着冷气,而抽缩,发疼。
他试图在阮梨眼中找出一丝愚弄的痕迹,嘲笑、戏耍,什么都好。
可他只看见她乌黑透亮的瞳孔,映照出他逐渐苍白的唇。
她是认真的。
李赫牵起嘴角,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宝宝,别开玩笑了。”
阮梨平静地反问:“你觉得这是句玩笑话吗?”
李赫愣在了原地。
的确。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把“分手”随便挂在嘴边,以此来拿乔要挟的人。
相反,她对待感情素来十分理智,到了无法维系的地步时,当断则断,决不会拖泥带水。
一旦这两个字说出口,
便意味着,这段关系已经再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李赫的心刺痛起来。
无论她那决绝的话是否出自真心,他都无法直面她现在冷漠的神情。
就好像他们刚才的灵肉合一,都只不过是他单方面的妄想。
他费尽心机,以为终于叩响她的心门,她却再一次绝情地将他推远。
“为什么?”李赫动了动干涩的唇,“是我做错什么了?”
“你做过的错事,还需要我一件一件来提醒你吗?”阮梨冷漠地质问,“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蹬鼻子上脸。”
李赫还以为她指的是自己擅自回国、闯进她家的事,便逐字解释起来:“我没有对阿姨提起过我们的关系……在你同意以前,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他再一次放柔了语气,脸上挂起一个讨好的笑。
“我那时在饭桌上说过的话,也都是真心的。姐姐,我真的很羡慕你,也羡慕阿姨,我是真心很想加入你们的家——”
“可我说过‘欢迎你加入’吗?”
阮梨却直视着他的双眸,尖锐地打断了他,“好像没有吧。”
李赫僵住了。
“你就像条养不熟的狗,从来没有人敢像你一样反复挑战我的底线。你是唯一一个来到我家、爬上我的床,还胆敢三番五次地越界,妄图把我束缚在你身边的人,”阮梨冷静得,已经浑然不见方才意乱情迷的模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