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一只阴湿男(40)
像是浓郁芬馥的依兰花香,仿佛一种催-情的迷药,叫他欲罢不能。
而现在,他们坐在同一车内,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再度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那令他依恋的味道。
只是,昔日浓郁的依兰香,已经化作了一股清冷的雪松山风,疏离淡漠,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偏偏让他升起一股肆意的破坏欲,想去染指她的洁净,去见那雪崩山塌的模样。
然而,就在他的手要触碰到她脖颈上的围巾时——阮梨却偏过身子,躲开了他的动作。
李赫眸色变深,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用手握着她的下巴,倾身吻了下去。
一回生,二回熟。
他相信,这一次,自己会比第一次表现得更好。
李赫倾斜下颌,下一秒,唇边却传来了异样的触感。
一睁眼,原来是阮梨伸出一根食指,堵在了他的唇角上。
她一言不发,身子坐得端直,只有脑袋往后仰去,就这样避开了他的亲吻。
他在她的眼里读出了训诫。
恍惚间,李赫好似回到了那日在餐厅的隔间里,她目光炯然,
在他耳畔呢喃。
“Leon,NO”
——仿佛一道魔咒,在他的耳边訇然作响。
她寒潭般的眼神,最终化作一道缰绳,将他的脖颈套牢。
李赫被拔去了尖爪,却仍不死心,吻着她的指腹,往前压去——阮梨却索性伸出五指,抵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将他向后推。
她没用多少力度,他浑身的力气却被抽空。
狭窄的车厢内,你来我回的僵持,双方各执一词,显出了几分执拗。
接着,是阮梨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片缄默。
“谁允许你亲我了?”
李赫动作一滞。
阮梨瞳中却晕开深沉的笑意,讥讽的语气,“李赫,你不会已经以我的新男友自居了吧?”
一句话,让李赫的气息不可抑地变重。
“但愿你没有会错了意。”她冷冷道,“想留在我身边,你就得遵守我的规则。”
李赫的嗓音透着化不开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干涩的摩擦感。
“什么规则?”
阮梨看着他说:“不要越界。”
李赫逐渐感到手脚冰冷。
“顺带一提,贾先生是我新定的搭档,未来还要和我相处一段时间,直到期末结束。”
说着,阮梨倏忽对他微笑了起来,“希望你能安分守己,不要去为难我的模特。”
她双唇轻抿,笑容端正,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让人仿若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
李赫双目失神地回到了座椅之上。
模特?
贾温文是她的模特,那他呢?
他是她的什么?
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她要约在地下停车场和他见面;
为什么她从来只坐他的后座;
为什么她今天要系着围巾——
原来,她早就看穿了他的意图,她明白他试图通过驱散她周边阻碍的方式,来倒逼她去选择自己。
而她,便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
赶走了一个季云,也还有第二个贾温文。
在她眼里,他仍旧是被排除在“界限”之外的人。
即便他把其他选项全都堵死,她最后也不会选择他。
她根本没有打算要公开他们的关系。
因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那天的意乱情迷,也只是她在利用他的吻痕,去甩掉了一个难缠的前任而已。
李赫甚至猜想,也许她需要的只是那些吻痕,至于刻下吻痕的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哪怕换另一个陌生人来,她也是会欣然接受的。
她挑中他——
只不过是因为他对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她将他高高捧起,又重重摔下。
以此来叫他认清自己。
那天,在面对季云的质问时,她只说他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比你优秀百倍的男人。”;
亦如她今天对他提起的贾温文,“是一个挺有意思的男人”。
其实,对她来说,他和那些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也好,季云也好,贾温文也好;
他们不过都是她用过就丢的玩具。
不过都是,在外人面前,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玩物。
仅此而已。
——这比任何事都让李赫发疯。
……
在他有所动作之前,阮梨先一步下了他的车,再甩上车门。
“我叫的车到了,别再跟着我。”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上了另一辆出租车,而将李赫独自留在原地,不闻不问。
李赫坐在驾驶位上,目视着她上了别人的车。
那一刻,他想起了许多的往事。
想起了三年前,她离开他的那天。
那是个小雨蒙蒙的阴天。
那天清晨,他醒来后,发现浑身酸痛,疲惫不堪。
其实他的身体状况不算差,尤其是在经历那场车祸之后,他的爷爷奶奶每个月都会定期来家里,监督他锻炼身体。他也很少会身子不舒服,一年都进不了几次医院。
可不知怎么,那天,他就是病了。
他发烧了,身体烫到了39度,整个人昏昏沉沉。
家里的保姆替他向学校请了假,他躺在床上,却不忘拿起枕头旁的手机,提前给她发消息,说可以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去上学。
他还记得,那时他浑身打冷颤,连屏幕上的字都看不太清楚,只依稀记得,她回了一句:
[不用了,我自己去学校]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想起冰箱里还有一盒他昨天买的草莓,想着等病好再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