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陌生人[悬疑](113)
临走时,他又习惯性地把你压在床上展示掌控权。
这时,他已经在你面前完全硬不起来了。
谜一般的“剧情走向”,是你哪怕死了之后都会在棺材里笑出来的好笑事。
即便如此,他越发要证明自己在你面前“虎虎生威”。他不停摆弄,却如何也让它立不起来。
最后,他气得牙痒痒,吼道:“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你冷笑一声,“我倒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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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黔北,你拐个弯去天桥底下找了个年轻男人,让他充当你的丈夫。
母亲忙于店铺转让,对此一无所知。
黔北人多眼杂,你不想让人知道,便找了黔北隔壁县的医院。
你告诉母亲你要回新安,然后去了这家医院住院。
聘请来的那人只在第一天签字时出现,你付了钱他便走了。
隔壁床的人忍不住问你丈夫去哪里了?
你笑着说:“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了。我这子宫都没了,他肯定不会在要我!”
对方见你笑得这么开心,自认为你被刺激得有点颠,唏嘘着送了你一个苹果。
上手术台前,医生还在劝你若是摘了子宫可就再也没有当妈妈的机会了。
妈妈?!
你笑得很难看。这个本应该在口腔里咂摸最久也最甜的字眼,对你来说,却是一种折磨,是一种枷锁。
你被挟裹了一辈子,不想还有一个小孩像你一样可怜。
你摇摇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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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大手术。
等你被推出手术室时,有管子从你的肚子里穿出,血红的液体被抽了出来。
你一点也动不了,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母亲赋予你的子宫被成年的你舍弃了。
除了在高考试卷上写下李晶的名字外,你又完成了另一件从小就打定主意的事。
即便痛感席卷着你,可你很开心。
提前聘请来的护工阿姨,小心翼翼地帮你把肚子上的管子放好位置,又把帮你把压力袜穿上。
“我前头伺候那个病人,也是把子宫切了。她一醒过来就哭个不停。我看你心态还真是好。”
你嗯了一声,转过身看着窗外。
这时,呼啦啦来了一群人,瞬间移动到隔壁床,挡住了你的视线。
病床上的女人虚弱地喊着小姨大姨大姑二舅……亲戚们拎来的汤汤水水、牛奶饼干应有尽有。
而你面前,空无一人。
护工阿姨欲言又止,“这么大的手术,你家里人咋不来看看你啊。”
你笑了笑,“从现在开始,你多说一个字,我就扣你一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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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第二天,你被迫下床溜达。
医生说要把气排出来,这样好得快。
护工阿姨沉默着扶着你的手,你像学步小孩一样,一点点忍着痛移动。
走廊上大多是你这样的急需排气运动的病人。
一个个步履蹒跚,谁也不嫌弃谁走得慢。
就在这时,你抬眼看到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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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着一个旧式保温桶,正左看右看寻找着什么。
你立马别过脸,低声跟护工说:“快走!”
然而,晚了。母亲大步走过来,俨然不像腰间盘突出症患者。
她一把扯住你的手。
药水贯穿的手冰凉刺骨,而母亲的手很热,很重,捏得你很疼。
你抬眼看向她,眼圈渐渐泛红。
她抬眼盯着你,唇角抿成一条线。
护工阿姨愣了愣,“那啥,我去打水。”
母亲一个字也不说,拽着你往病房走。
她知道你痛,虽然动作粗鲁,但脚下很慢。
她的手攥着你的手,你抬眼看到了她脑后的几根白发。
你突然想起,小时候你刚学走路时,是不是也想现在一样,被嫌弃着,却没有被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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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汤很浓。母亲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只是黑着脸帮你倒出来,盛在小碗里,然后递给你。
你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你不该哭的。
你动这么的手术,肚子上好长一道疤,还被插着管,抽着血水,你都没哭,为什么这时候哭了?
但,一碗鸡汤就能把一切的一切推平、勾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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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汤被一滴不剩喝完。
你半躺着,隔壁依旧很热闹。亲戚朋友一波换了一波,每天都有很多人看望。
而你面前,终于有一个身影,一个被怒气笼罩的身影。
你等着母亲讲话。
你已经不想猜测她到底怎么想,或者将要遭受她什么程度的怒火。
你办成了一件人生大事,你目的已经达到。
另外你确定。母亲一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方月华。
然而,母亲还是一个字也没说。见你喝完鸡汤,又拎着保温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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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回黔北需要坐两个小时大巴车。
不算远当然也不算近。尤其对于腰突患者,长时间坐车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术后
第二天。母亲又来了。
跟她一起来的是一碗排骨汤。
她还是不说话,看着你喝完又走了。
护工阿姨快要憋坏了。她因为这份工作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亲情恩断,但还是没见过你们这种奇怪的场面。
术后第三天,待你去交手术费时,窗口的工作人员告诉你,有人帮你交了。
那一瞬,你愣住了。
回到病房你又看到了母亲。
你从包里掏出一叠钱,“还你!”
母亲突然炸了,恶狠狠地压低声音道:‘还我?李重,我是你妈,你该还我的东西太多了。你以为你能还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