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陌生人[悬疑](82)
你哦了一声,搬起凳子走到里屋门口当门神。老板生财有道,里屋摆着不能明说的专门为血气方刚少年准备的“好片子”。前来租借的学生非常多。
但凡来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学生,你立马高声打招呼,“哎呀,来租黄片呢?你这周都来三回了吧。千万要注意身体啊,别整天只想这种事,万一身体被掏空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对方落荒而逃,逃得比兔子都快。
老板气得半死,直接把你“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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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开学时,方月华的父亲回来了。
你拿着宋景福从家里偷的望远镜,像个特工一样,趴在方家对街顶楼上窥视。
方月华的母亲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忙里忙外,招呼前来做客的亲戚朋友。这些人对方月华父亲毕恭毕敬,俨然把他当做家族主心骨。
方月华显然很害怕他父亲,平日里张扬洒脱的脸彼时浮着温顺卑怯。他一刻也不得歇,要么帮母亲炒菜做饭,要么主动添茶倒水,若是他父亲对他有点好脸色,他便干得更勤快更麻利了。
你在对面无声地笑了。
原来这也是条狗。
这场聚会持续到半夜,方月华父亲喝得脸红脖子粗,吼声巨大,大到你在对面也听得清清楚楚。
“我挣钱是为了什么?为了把咱们方家从黔北这个小地方带到广东的大城市。”
“我是挣了很多钱。但那都是我辛辛苦苦喝酒喝出来的。你们是不是眼红?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借钱?没门!当初我南下创业的时候,问你们借点路费都抠唆着不给,现在想沾我光了?”
你趴在栏杆上越听越想笑。
方月华母亲想上前劝两句,他父亲一巴掌把她打到地上,尤不解气,又上去踹了两脚。
你立马站直身体,冷冷看着对面。
方月华纹丝不动,其他人也纹丝不动,好似司空见惯般。
“你养条狗,也比生他强。以后别让他在我面前晃悠,我嫌丢人。”
男人被搀扶回房间,女人瘫坐在地上捂脸哭。
他们的儿子则像游魂一样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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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瞬时没了兴趣。
还是那句话。谁又比谁幸福?谁又比谁高贵?来世上这一遭都是为了受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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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开学时,你发现方月华开始玩“天才”人设。
每天上课不听讲,不写题,连书本都不拿出来,趴在桌上要么装睡,要么看武侠小说。
但他考试每次都和你不相上下。
本来这与你无关,但有人看你不惯,非要跳到你面前说什么天才才是真的牛。你这样努力学习的人不过是多花了些时间。
妈的。简直就是屁话。
要不是你知道这小子每天晚上回家读书读到半夜,还真信了。
你立马重新跟踪方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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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暑假养了一只橘猫。没事就抱着橘猫在院子里晒太阳。他母亲总爱趁他不在用脚踹猫,用手打猫,显然这女人非常讨厌猫。
开学没几天,他怀里的猫变成一只小白猫。
那只橘猫呢?
又过几天,他怀里的猫变成了一只牛奶猫。
你咪起眼睛,觉得事情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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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着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悄悄塞进方月华的书本里。
你从书本的缝隙里看着他一脸迷惑地拿起那张纸条,几秒钟后他惊慌地扭过头来……扫视一圈后,把那张纸揉成了一团。
连着几天,你每天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他那张端正的脸果然越来越难控制平和,甚至有一次对着班里几个纠缠他的花痴女生狠狠甩了书。
你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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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宋景福在你面前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你让他有屁快放。
他凑过来,几乎贴着你的耳朵,“有人在搞方月华!”
搞?这个词用的很微妙。
搞,也就是使坏,坑陷,听起来好像被搞的人是多么的无辜。
你很不喜欢这个词。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被搞者如果没有缝,苍蝇哪能盯着他呢?
啊呸!你立马把这个不恰当比喻从脑海里赶走。
“谁在搞他?”
宋景福摇摇头,“他没告诉我。”
“怎么搞他?”
宋景福依然摇头。
你迷起眼睛,方月华难道是憋不住了才找个傻子说道吗?
“重啊,你上次让我给你找的望远镜,是用来干嘛的?”宋景福迟疑地问。
你一本正经,“我想看看那些天上飞的鸟,会不会一边飞一边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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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你觉察到方月华时不时偷瞄你。明明在和旁人说笑,他的两道目光却冷腻如蛇般粘在你身上。
妈的!你就知道。
只有宋景福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帮方月华寻找“坏人”。
你这个“坏人”一点也不在乎,立马写了张纸条塞进嘴特别长的男生抽屉里。
没多久,大家看向方月
华的眼神复杂起来。
宋景福一脸担忧地跟你絮叨。
“方月华怎么可能是装逼货?怎么可能是被广东的学校开除的?”
在他眼里,方月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皎洁如月,怎么可能有瑕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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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没有其他更有力的把柄说服他。
直到那天晚上。
你躲在幽暗角落,瞅着方月华半夜不睡觉却抱着那只牛奶猫,钻进了高坪河旁边的一片小树林。
小猫微弱的叫声隐隐传来,你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也无月来也无星,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树影。
没过多久,方月华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怀里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