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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之将(353)CP

真是奇耻大辱!

“气死我了,凭什么这么说我!沟子沟子,我要把他们揪出来,砍得满脸是沟——”

须臾,他脚步一顿,神态如常,只是双目赤红。他再次开口,格外平静:“这不怨人家。”

四个属下一怔。

“是不是觉得,我太大度了?”叶星辞坦然耸耸肩,“不,我非常在意。不过我明白,人的眼光都有局限。我自诩有几分才能,也的确做了不少事,还给李大人出谋划策呢。

可是,别人又不知道。人家只看见,一个小白脸整日跟着王爷,能吃能喝不干活,还整一身花哨的鼍皮甲。我要是总督府的人,也觉得这小子是邀宠谄媚之徒。

我该做的,不是恼羞成怒去揍人,而是证明我行!我有勇有谋,不是以色事人的孬货!绣花枕头!古今成大事者,哪个不是毁誉参半,必须荣辱不惊,乃至唾面自干。我连这点委屈都咽不下,还当什么将军?恐怕,吃个败仗就要抹脖子喽。”

这一年半在外闯荡,当寡妇做尼姑,嫁这个嫁那个,成了亲又暴露牛牛,几番与庆王过招……他学会了沉着。发过脾气,就要去找解决办法。

“我不责怪别人,也不责怪自己,我要证明自己!就从此刻起。今日与楚献忠会面交涉,也许就是个机会,我会把握住。”

叶星辞淡然自若,双拳暗握。他娘的,还是好气哦!气死啦!但他压制得住。他捋捋鬓发,在兄弟们崇敬的目光中从容一笑。

究竟哪被人误会了?罗雨也终日陪伴楚翊左右,也是“小白脸”,怎没人说他是男宠?

“小五,本王的传令兵呢?”刚结束与总督密谈的楚翊迈进门槛,寻找老婆的身影。

叶星辞狠狠瞪向男人,没错,就是这些两口子般(也的确是)的日常相处,和楚翊的眼神!对,眼神!

堂堂摄政王,看谁都温和而不失威严,仪态万方,端庄贵重。看自己时,就像街边饿了三天的大黄狗,一种呼之欲出的饥饿感。

那是鸟儿在渴望天空,鱼儿在渴望清溪,牛儿在渴望沟子。

“怎么这样看我?”楚翊扬起嘴角。

于章远他们交换眼色,默默退出。

叶星辞一振披风,乜斜男人一眼,说了“男宠”的流言,“人家以为,我是卖沟子的。”

楚翊两腮绷紧,压抑着怒火安慰他,誓要查清谣言的源头。

“不用,没必要。”叶星辞走近桌旁,从容地倒了杯茶,“我自会展露锋芒,斩碎流言。”

随即又颓然,“人家没看错,我跟你的确是一张床上的。而且,我不是卖沟子,是白给沟子。”

作为男人,终究还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都怪楚老四给他下药,害他城门失守,然后又从敌军的反复入城中体会到乐趣……

“什么卖不卖的,你是无价之宝,夫妻间哪有这样说话的!”楚翊将他揽进怀里,轻抚他的发丝。本想说摸摸头就好了,出口却是:“来,摸摸沟子就好了。啊,嘴瓢了。”

“走开走开!”叶星辞推开男人,郑重地提出要求,“从今天起,不许再用暧昧的眼神看我。只当我是传令兵,不是王妃。我哪没做好,尽管依军法处置。”

楚翊问,什么叫暧昧,那分明是欣赏。

叶星辞竖起一根食指,直截了当:“就是那种,哈喇子要从眼睛流出来的眼神。你小子,前脑负责思考,后脑负责睡觉。只要一见小五,牛牛占据全脑。”

楚翊双耳腾地红了,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他喝了口茶,突然喷了,大笑出声。

第239章 针锋相对

直到三个时辰后,楚翊一袭华服金冠,玉立于州界与楚献忠会面的临时行辕前,仍时不时笑一下,显得来者不善。其实,只是在笑老婆的“打油诗”。

叶星辞提枪紧随,身后是陈为和好奇观望的属下们。

大帐兀立草原,如绿毡上一枚孤独的杂面包子。楚翊拒绝前往沙雅城,楚献忠又不肯来鹰嘴关,所以才有了这处行辕。

一射之地外,旗幡招展,上万兵马严阵以待,以保无虞。喀留那边亦是如此。什么只带百人,傻瓜才信。楚翊敢仅带一百人来,楚献忠就敢把他扣下。

“宁亲王驾到——”一个异族装扮的武官高声通禀。显然,楚献忠已在帐中。

卫兵列队两旁,罗雨冷着脸率先进帐,确认安全后,才将楚翊请入。

叶星辞感到脚下一软,发现地面铺着一种花纹曼妙的羊毛地毯。崭新的毡布和皮革气息扑鼻而来,两排矮几罗列左右,左侧已坐满了喀留官员。香炉青烟袅袅,瓜果点心散发着清甜。

正中一张主案,被一个须发半白的华服老者占据。他轮廓深邃,眼睛几乎被眉骨盖住。发丝编成繁复的发辫,缀有点点珠宝,像一棵寺庙里的许愿树。

叶星辞上回见此人,还是世宗皇帝的丧礼,老家伙哭得情真意切鼻涕冒泡。才一年多,就起了异心。

见皇叔驾临,楚献忠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他打量年轻的摄政王,故作病歪歪,以主人的口吻笑道:“九王爷来了,快坐。恕本王旧疾复发,有失远迎。”

楚翊没动,似笑非笑负手而立。若在旁落座,就被压了一头,还未交涉气势便输三分。

楚献忠比约定时辰早至,重新布置并占据唯一主位,就是想给他难堪,试探他的性情。他咽下这口气,便有更多的气等着他受。

“尊驾怎么没与本王商量,就自己上座了。”

“老夫年纪大了,又生着病,不便挪动。”楚献忠操着一口流利的江北官话,“你我都是亲王,不分高低,何必在意区区座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