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说要报复我(48)+番外
徐遗一听,放下手中文书看着谭普,这倒巧了,最重要的人死了,刚好在他们来之前。
“何时死的?如何死的?”高贞问。
尽管高贞这道视线没有落在曹远身上,但他感觉自己被盯得发毛,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将自己慌乱的眼神藏起来。
谭普又答,语气不紧不慢:“许泰回到茶亭县的日子比以往要迟几日,他说是因为去时太过劳累,再加上自己年纪也大了,回来时的路程便放慢些。”
说到这,谭普顿了顿,冷冷道:“谁知背水关一役惨败,又收到庐陵的邸报,才明白这个许泰不仅耽误军情,还谎报事实。下官与曹驿丞深知此时严重,不敢私自决断,便将许泰捉来关在了驿站后院的库房里。”
曹远插缝补充:“就在前几天夜里,库房突然走水,可救出来后,人已经没气了。”
徐遗心中疑虑窦生,忍不住问道:“近来一月雨水多,怎会突然走水呢?”
谭普侧目,端详起徐遗来,见此人眉目疏朗,如松而立,一身官袍更是衬得他清新俊逸,发问:“还未问,这位相公是?”
高贞捋起小短须,笑说:“这位是去年的秋榜进士徐遗,现任兵部的驾部主事。”
徐遗微微颔首,客气道:“还望各位多多指教。”
一番闲谈完,谭普又恢复刚才模样,正色:“茶亭多是绵绵雨水,今年更是少有晴天。何况库房原本就会漏雨,还存着些干草粮食,怕发霉,下官便命人时常查看……”
“是查看时,不小心走水的?”宋裕敬问。
这下谭普倒支吾起来,不敢回话。
宋裕敬接着说:“但说无妨。”
“应是查看之后才走的水,但许泰之死,不像是意外。”
第28章
不是意外?
徐遗皱眉,追问:“何以断定?”
“这认罪血书是在库房窗外发现的,大概是许泰自己丢出来的。”谭普边解释边唤小厮呈上一写在白布上的血书,白布边缘不够齐整,还吊着些许线须,更像是临时起意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这些早已凝固的血迹观之令人惊心,甚至有些地方因出血过多而洇了大片。
“那日查看库房的人在哪?”
那名驿卒早早候在厅外,听见唤自己上前,便小跑着进去。
“小人见过几位大相公。”驿卒扑通跪下,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直面堂上几位大人物。
高贞撂下血书,向驿卒发问:“你说说,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驿卒仍旧低着头,他从小生长在乡下地方,哪里见过这等大场面,所以说得结结巴巴的:“回相公,小人那,那日奉命查看库房,当时他并无异常,就是嘴里……嘴里总说着后悔什么的。待小人要走的时候,他求小人把,把灯留下。”说着,驿卒害怕得出了哭腔,一个劲地央求,“相公,小人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啊!请相公恕罪!小人给您磕头了!”
驿卒正要磕下去,就被高贞示意退下。徐遗打量着这位驿卒,离开时行动倒是干净利索。
众人又重新审视这封认罪血书,许泰承认自己与驿丞曹远有恩怨过节,怀恨在心,愤恨无处发泄,才借递送军报的机会来报复。末了,许泰请求看在自己主动认罪的份上,不要牵连他的儿子。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曹远身上,他更是如芒在背,进不得也退不得。
曹远面色不安地大步走向堂中央,拱手为自己辩解道:“下官实在不知具体因何得罪过此人,让他如此记恨,酿成大祸啊!”
认罪书一出,似乎此案已经明了,可徐遗总觉得背后定没有现下这么简单,他们如何能断定这封血书就是许泰写的?
徐遗看向坐上二人,见他们都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他打算刨根问底:“许泰的尸首放在哪?”
“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且腐烂,为防疫病发生的可能,就挪去郊外义庄了。”谭普回道,又继续说:“几位若是现在要查看,雨天路滑,义庄又远,不好劳累,下官这就命人将尸体搬来。”
曹远见状,上前一步对高贞说道:“副使到后就没有休息,还是先移步厢房去去疲累,雨停了,再将尸体搬来也不迟。”
高贞思忖一番,还未开口,宋裕敬就抢先说:“高副使,何必驳了曹驿丞的好意,这十几日你可是好几夜都没合眼啊,徐主事你说是不是?”
徐遗刚想开口就被曹远上前的身形给挡了回去,这是又把自己给略过了?他无奈地笑了笑。
徐遗到厢房后,坐在椅子上才感觉到多日赶路的疲惫已侵袭全身。他为自己倒了杯水,冰冷的茶水从喉间滑过,激得他又恢复精神来。
他端起面前的茶盏仔细观察,这是一只黑色釉面的茶盏,釉水上得不均匀,表面还有大量气泡与些许裂纹,应该是烧制时火候没有掌握好,按品相来看,连普品都算不上。
这类茶盏是近些年流行起来的新风尚,产出不多,最适宜拿来点茶。他也只在庐陵最大的茶楼望天楼里见到过,还只是较为普通的黑盏,上品估计早就进了大内成为御用之物,亦或是世家和贵族才用得起。
他只是奇怪,像这种茶盏产量稀少又珍贵,流通范围应该不广才对,不过他手中的品相差得与平常人家所用的陶碗并无区别,倒也没有深想。
“徐主事,驿丞命小人送来饭食。”屋外响起敲门声,徐遗才知觉现在已是日午。
“这是曹驿丞特意吩咐小人给您熬的姜茶,喝了驱驱寒。”小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