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说要报复我(76)+番外
脚步声渐远,徐遗紧闭住双眼。
瞎想吗?也对,他都觉得自己疯了。可研磨起自己的指腹时,刚才牵动的心跳却告诉他,这不是瞎想。
但手中空无一物,再睁眼时,整个屋子聚起失落,睡不着了。
赵眄张大嘴巴愣在屋外,手里还端着给徐遗换药的东西,萧程开门的时候他立刻转身回避,但对方好像连看他一眼都没看。
自己确切的,肯定的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两人似乎闹得不愉快,赵眄踏进屋子,瞅着徐遗望向他时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间变成“是你啊”,想要挖苦一番,但看见这人再次受伤的样子,等人好全了也来得及。
赵眄待在一个异常奇怪的氛围近两月,这两月里宝州的情况转好,在天渐寒的情况下未出现疫病,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徐遗和萧程的关系却急转直下,二人之间重新回到了刚相识那般客气,有时还不如。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把赵眄急得快要为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一个觉得自己会错意冒犯了对方,始终保持着较远的距离不敢接近。另一个明明有些感觉却不愿承认,关心对方伤势又不敢直接问,拐弯抹角地来问他和郎中。
都不知对方心意为何,有病,都有病。
期间赵眄试探问徐遗几回,可徐遗的反应出奇的平静淡然,好像这事就从没发生过一样。
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徐遗不急,他赵眄急什么。
日头近十二月,南赵赈灾也告一段落,他们是时候启程回京了。
赵眄:“盈之身体并未痊愈,受不得颠簸劳累,我们改走水路。”
徐遗看了看自己:“我不碍事,还是别耽误日程……”
“郎中都说了,一切稳妥要紧。”赵眄打断徐遗,又朝萧程方向努努嘴,“你觉得呢?”
萧程迅速瞟眼徐遗又迅速移开,点头“嗯”了一声。
徐遗回味过来,赵眄正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哥们就帮你到这了,剩下自己把握。
今年冬天虽冷,却未下雪,江河两岸山丘树木的颜色青黄相间,偶尔还能望见专在冬日里盛开的花。
船行驶在寒风习习的江面上,徐遗屋里支起炉子烧炭取暖,窗户却大开。
静听江声,静沐江风,他站在窗前许久不挪动,直愣愣地看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唯有案上的纸张被吹得脆脆作响,他反复转着手中笔,想通了便在纸上添几笔,再看想不明白时,果断揉皱扔在一旁重新来过。
连续好几日窝在屋里不曾出去,三餐要人送进来。赵眄本认为他是躲着萧程不肯出来,当随从来报徐遗又一口没吃的时候,便觉这比躲人严重多了。
他带着郎中特意往萧程的屋外绕,路过时故意大声说着:“盈之有好几日不曾进食,莫不是着了风寒没胃口,还是落下什么病根了?幸好没有选择骑马回京,否则这人不得病得更狠!”
萧程听得真切,也清楚赵眄是故意的,他们俩的屋子就挨在一起,请郎中何必绕过自己。
可他脑子还未斟酌好去不去,身体却格外诚实,迈开脚步跟在赵眄后面,尽管走得慢。
他靠在徐遗门外,侧目透过窗纸往里瞧,一声声咳嗽传来,令他眉头微皱。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总算有些眉目了,但……要他过来一趟。”
一消瘦的模糊人影印在窗面,只听声音就能知道病得不轻,萧程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就这样还日日开着窗吹风,饿着不吃饭。
赵眄意料之中地哼气,恨铁不成钢:“我就知道,不过他已经来了。”
萧程自知无法躲下去,这一面不见不行了,他当即拦下正要送饭的下人,接过食盒走了进去。
先见到的还是那双眼,再者是宽大衣袍下单薄的肩,紧接着是他的发丝、眉骨、鼻子,最后是紧闭的双唇。
确实瘦了不少。
萧程这一眼撞开徐遗心中千言万语,让他在慌乱无措之间不知捡哪句来说。
“来看这个。”徐遗从榻上抽出一副画,继而在他们面前摊开。
引入眼帘的竟是一副刚画好的地图。
第44章
准确来说这是一副关于邮驿的地图,山川、河流、官道、州府、驿馆等等皆在上面,很是详细。
屋内昏暗,烛火摆放在徐遗手边,闪烁跳动中照清晰了他明亮锐利的双眸,萧程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这些天他竟是在做这个。
茶亭驿—邯州驿—顺定驿—乐州驿—临溪驿—庐陵枢密院。
赵眄仔细辨认后,问道:“你对茶亭县至庐陵的驿站都作了标记?”然后微“啧”一声,颇为佩服,“你全都记下来啦。”
徐遗向他们俩复盘着许泰案的细节,从出发再到返程,他们的目光追随着徐遗的手指走了几遍,最终定在乐州驿。
“就是从这里开始出现异常。”
“乐州驿?”赵眄百思不得其解。
“据登记时间来看,从乐州驿至枢密院的时间花得太多了。”徐遗提笔在图上圈出乐州驿,看向萧程轻声问,“你父亲走前可有向你说过什么?”
萧程黯然:“没有,那天是他当值,所以很早离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这条路不是定罪文书里的路程吗。”赵眄指着徐遗特意加粗的地方说道。
徐遗接话:“虽是如此,却未必是许泰实际走的路线。”
萧程急道:“怎么说!”
“真正误送军报的人我更倾向于是曹远,你父亲当值那晚,他也在。因此我猜测,第一封军报发至茶亭时并未得到他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