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11)+番外
“奴婢尽忠效命,不知犯了何错……”
那侍女哆嗦地跪在案前,仰头撞上大人的视线,担惊受怕般全身一颤。
未动那清粥分毫,他转眸示意,蹙眉反问:“王妃都亲自端了膳食来,还与本王道起了王府新定的规矩,你觉着呢?”
这才留意到一旁沉默寡语的王妃,侍女惊恐万状,殊不知王妃竟将此等小事告到了楚大人面前,此举是为降她的罪。
“大人饶命!奴婢冤枉!奴婢这几日照着大人的吩咐忙于修,不慎未伺候周到……”深知自己惹上了大祸,侍女猛然磕起头来,颤声求饶,硬是哭哑了嗓,“可奴婢的忠心天地可鉴,恳请大人饶恕奴婢一回……”
楚扶晏清闲地倚靠于红木座椅,深眸回望伫立在侧的女子,欲听她发落:“此婢女任凭王妃处置,王妃看看需给个怎样的惩处。”
“妾身本就不是来讨公道的,”淡笑着行上一礼,温玉仪再启丹唇,心下流淌过一阵快意,“眼下话都直言清了,妾身便回房,不打扰大人阅奏本了。”
身前姝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走时款款玉步,轻柔得似一缕微风。
椅凳上的清冷之影凝望了几瞬,继而漫不经心地抽出一本卷册,随性翻上几页,冷哼一声:“王妃心善,饶你不死,还不快磕头谢恩?”
“谢王妃宽宏大量,谢王妃宅心仁厚……”似莫名逃过了一劫,那侍女胡乱拭干清泪,破涕为笑。
“奴婢往后定当尽心竭力服侍!”
沿着花木丛中的一条小径行步生风,心绪却比来时畅快了许多,温玉仪愉悦眺望起遍地似锦繁花,想自己终究是夺回了折损的尊荣。
府邸院墙的那一角仍有二三女婢窃窃私语,语声极轻,宛若从旁听着了惊天秘闻,所听者皆是难以置信,着实心感不可思议。
“日后你们可得小心些,这位刚入府的王妃瞧着温婉,却极是不好惹。今早绯烟姐只是忘了送膳,你们猜如何……”边说边觉后怕起来,一婢女掩唇低语,神态极为谨慎。
“王妃娘娘竟将此事告知到了楚大人那儿,绯烟姐险些丢了性命。”
听罢,其身旁的妙龄府婢诧异非常,不禁凑近,半信半疑道:“竟有这事?可大人不是从不理睬府邸琐事……又怎会为了一名女子而……”
第7章
“看来这温府千金还是有些许本事在身,你们可不能再将她得罪。”言至此处,那言语之人倏然一瞥,蓦然瞥望到王妃,悄声将围聚者遣散。
“嘘……走了走了……”
温玉仪欣然途径府院壁角,虽听清了流语浮言,她也未生恼意。
王府众人喜议论,便让他们议论去,她意图达成,已再无所求。
楚大人为王妃娘娘怒喝了下人,一刻钟前此言已在府内传得沸沸扬扬,剪雪闻听得心惊胆颤,坐立难安,在别院焦急了半晌。
待那娇婉玉姿现于视野,剪雪急忙奔至跟前,惴惴不安道:“主子,方才奴婢听闻府中下人议论,听说主子去了楚大人那儿……”
“只是小闹了一下,”温玉仪惬意地一抚衣袖,抚去方才沾上的晨露与尘土,黛眉弯若新月,“从今往后,那些奴才不敢再造次,也不敢再有任何不敬之举。”
不明主子是如何挽回的这一局面,剪雪只替主子感到欣喜,拖着伤势未愈的身子,轻绽开笑颜:“主子英明,这下主子可安心歇上几日了。”
“不,候到晚膳之时,我还要再去寻一趟楚大人。”
然她暗忖片刻,云淡风轻般入了里屋,留这丫头满腹疑团。
午后春风隔花摇窗,远处山空松落,温玉仪侧身躺于卧榻,做了几回无忧清梦,又于窗前翻了翻落灰的书卷。
几度落霞临暮,这一候便当真候到了傍晚之际。
她浅算着时辰,之后寻到了灶房,有模有样地熬了一锅八珍汤。
这抹柔婉娇影再度行入殿中,手中照旧端着瓷碗而来,楚扶晏轻然放下奏本,目色流转,似想看她又做何盘算。
“如此训诫过后,那些奴才还让你自行去膳房用膳?”
他轻望碗中之物,却非午时令人难下咽的清粥,而是色香俱佳的汤品。
温玉仪趁八珍汤还冒着腾腾热气,将之悠缓递出:“大人劳累了一日,妾身是想守着本分,为大人熬上一碗羹汤。”
此羹汤瞧着很是滋补,眼前女子是何用意,他百思莫解,最终张口道:“本王未有你想得那般虚弱,亦不会让你守寡,此后不必再送羹汤来。”
“妾身并非此意,大人误会妾身了。”她闻言滞于原地,眉间浮现起浅浅笑意。
“羹汤你放着,可以退下了。”
目光移回书册,楚扶晏肃然一摆手,命她退去。
她也未回上话语,遵他之命谦卑而退,不作一刻的停留。
在殿前观望许久的剪雪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下了微许夜雨,丫头便想着送伞而来,哪知又见主子被大人赶出的一幕。
主子不以为意地悠步走来,剪雪忙上前撑伞,若有所思道:“楚大人似乎不领主子的情。”
温玉仪笑开娇靥,知足般回语:“无妨,至少我尽了为妻的本分,他怎般作想,与我毫无干系。”
既然已取回了本该属于她的华贵尊重,她便应了当初之言,安分守常,为他清晨之初所受的惊扰,道上一份歉意。
至于他是否领情,她本就漠不关心。
“主子慢些走,当心雨天路滑。”
剪雪望主子在微雨中加快了步调,举伞跟随其步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