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122)+番外
“小姐且慢!”侍婢喜上眉梢,心觉温大人终究是惦念着小姐,若小姐诚挚忏悔,再恳求上几言,许是可回于温宅来,“一听是小姐,温大人便下榻了,正等着小姐入屋呢。”
温玉仪缓步而入,淡漠地瞧温煊已正襟危坐至榻案上。
父亲一副极其严厉苛责的模样,凌厉与她相望,示意她下跪再说。
父亲自小待她严苛,从未予过厚爱与关切,对于这骨肉至亲,她只会顺话而为,旁的,未有丝毫情念在。
理衣恭肃而跪,她想听这年迈的宰相先发话,娇身跪得端直,温婉之下透着一股坚毅。
温煊取过茶盏,冷哼一声,尤显居高不下之样:“你应知晓,若非是夜半,温某不会见你。”
遥想曾经遵陛下之意自毁的名声,她肃声而答,磕头再拜:“儿臣知道的,所以才择这时辰来,求父亲帮上一忙。”
“莫唤我父亲,我没你这恬不知耻的姑娘!”
茶盏猛地被投掷在侧,碎得七零八落,茶水溅上了玄衣。
温玉仪闻声抬眸,见温煊怒目圆瞪,愤恼得似不留丝许情分。
她见势赶忙一改称呼,正色又道,话语轻柔,却带着不可相拒之势。
“恳请温大人带民女入摄政王府,从今以后,民女绝不再拖累温家!”
“何止是拖累,你不听听外头是如何传你的?你这是让整个温家蒙了羞!”温煊怒不可遏,冷然一拂袖摆,忆着她亲笔书下罪状,自行和温府断了干系,便转低了语声。
“不过好在你识趣,及时与温家断绝了来往,避免酿出了大祸。”
眸光再度凝肃了些许,温玉仪又磕下一响头,抬目轻问:“看在民女未殃及温府的份上,温大人可否应下民女最后这一求?”
如此逼迫而来的气势让温煊瞋目切齿,心想今朝已揽得多数实权,竟还能被一女子威逼,这般成什么笑话……
温煊微眯起冷眼静望,唇角笑意不减,良晌反问:“若温某不应,你又当如何?”
“那民女只好将温大人……当年拉拢梁公公与项太尉,篡改先帝遗诏一事公之于众,让世人评判去。”
一语落得轻盈,如同一缕轻烟弥漫而落,飘出之际便被夜风吹散。
温玉仪杏眸冷漠一凝,使得闻语的温宰相陡然一颤。
第73章
往日之事行得那般隐蔽,身为成日待于深闺的千金嫡女,她是如何知晓的……
额上大半冒出了冷汗,温煊微颤着双手,冷声问道:“你何时得知……”
原先尚不明晰,只听项小公子与她道过一言,剩下的皆是她自行猜出,这下是彻底明朗了。
温玉仪颦眉浅笑,若非项辙谈及,她还从不会料想,真相竟是如此。
温煊若暗中与项太尉联手伪造圣谕,定还需一位能服侍先帝左右的人,梁公公是为不二人选。
只可惜那位宦官错信了二位老臣,本以为能攀附上高枝,却不想被灭了口。
目光静落于这权欲熏心的朝臣身上,温玉仪依旧跪拜着,抬高了语调,端庄而问:“温大人可认此罪?”
“你在威胁温某?”
温煊闻言更是气愤,起身顿然掀翻了桌椅,引得温宅上下混乱不安,人心惶惶:“温某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温家!”
“让你成为王妃,有何不妥?”凛然问向跪于床榻前的姝丽之影,温煊扬袖欲掌上一掴,又想她知得此事,应是除去才好。
“到手的荣华皆被你自己毁了!”
大袖于空中被放落,宰相大人冷叹一声,忽地从壁上悬挂的剑鞘中抽出长剑,亲手直架于姝影脖颈:“不过也好,朝局变化无常,楚大人如今大势已去,你被给予休书一封,还能保下一条小命……”
“可你得知了此等隐秘之事,温某留你不得,你应该明白的。”
温煊目色冰寒,像是下一瞬便要取了面前柔婉女子的首级。
她静跪着不动,双眸沉冷,镇定自若般回着话:“民女敢这样口无遮拦,温大人应也明白,若民女丧了命,这欺君之举便会满城尽知!”
“你!”顿时被气恼得急火攻心,温煊扬声怒喝,又觉这桩事不宜闹大,不禁压轻了话语,“温某从未听闻,这天下子女,还有谁敢这样威胁家父的!”
“可温大人也未将民女视作女儿……”温玉仪浅浅婉笑,待长剑抽离了少许,她犹如乞求般恭然叩拜。
“大人带民女入王府,换此事民女绝不再提,世人也永不会知。”
虽是恳求,但经这女子一言,逼迫得他不得不为之。
“好,好……”
倏然摔落长剑,温煊气恨得一时忘了该怎般回应,半晌沉静下思绪,苦笑道:“未想曾经养于深闺的千金有如此能耐,温某拜服……”
他望月思忖,随即转身,冷道下一语:“明早卯时,换一身装扮去府前候着。”
“谢温大人成全。”
听房内之人终于应了这番央求,她肃穆行上一拜,
不作叨扰地离了去。
温宅恢复一方宁静,唯有月色流转于园中回廊,与两侧宫灯朦胧辉映。
寝房尤为狼藉,温煊被扫得兴致全无,命人前来收拾了碎屑,立于窗前久久不得平静。
隔日晓雾蒙蒙,锁绕远山,浅映苍穹,清风袅袅泛着稀薄晨辉,城中街巷难辨西东。
朝廷禁军将摄政王府围堵,府内时不时传出剑锋相抵之声,似在擒拿着被困府邸的那名谋逆命犯。
瞧望不远处行来了温宰相,看守王府的兵马纷纷让出一条道,令宰相大人走得舒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