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131)+番外
作势又轻然拥紧此姝色,他默声理起她那乱不成样的青丝,将褪下的衣物穿回其身,未再继续行承欢一事,只沉声相告着。
“玉仪是我见过的,最乖顺,又最性烈的女子,让我魂颠梦倒,心仪若狂……”
“阿晏称赞起姑娘来,都这般言过其实的?”温玉仪娇羞一笑,只觉这些不害臊的几言从大人的唇畔飘出,真是极少闻之。
然而他只是言笑晏晏,答道:“并非虚言,都是真话。”
天牢内未有宫卫前来宣旨,陛下应是还处于失血昏迷的状态,她将精巧的匕首收于袖里,岂料竟掉出一瓷罐,杏眸顿然微亮。
“迷香……”
此为离于香坊前赫连岐所赠之香,她颦眉思忖,死寂目色掠过一层明朗。
“阿晏,我想到逃出之法了。”
至夜半之时,星云淡薄,月色通明若灯火,映照入皇城各角,于花木上洒下清寂一片。
提早备好香篆与火折子,摸清狱吏巡视的顺序,温玉仪趁狱卒来牢门处送水之际,用布料沾了清水一捂口鼻。
她慎之又慎,让大人留意着散出的迷香。
牢壁两旁的油灯忽明忽暗,铁窗透出丝缕夜风,吹得各个囚犯一身凉寒。
火折子在寒夜下被点燃,香篆散起无色无味的幽香,她瞧准良机,见那腰挂锁钥的牢吏缓步行过,赶忙伸手招呼。
“官爷留步,此间牢房有腐鼠之气,楚大人不忍闻。”她回首一望壁角肃冷,再悄然递上一两白银,极其谄媚相言。
“官爷行行好,可否将小女与楚大人换一牢间,好处自不会少了官爷。”
牢吏瞥目看向话中这位楚大人,见他真以巾帕捂着肃面,满目流窜着不悦之绪。
想来素日里尊荣尽享的摄政王落魄于此,的确是待得不舒心。
可天牢之下,哪位被关押的囚徒能舒心畅意,狱吏冷声哼笑,觉此大人是痴心妄想,成为陛下的眼中钉,下场定不会好。
“将死之人还想着要一间干净的牢狱?楚大人异想天开了。”
“官爷既不愿,便要将收下的银子还给小女。”温玉仪故作着急地欲夺回银钱,却被牢
吏轻巧一躲,眼见那白银被无耻地收了下。
银两本为身外之物,这狱卒贪财却是无意帮了她稍许。
她要的,是让牢门前的这一人因迷香而倒,她才可得牢房锁钥。
牢吏色厉回望,唇角轻扬一抹挖苦之笑,不予避讳地朝那昔日威仪万般的大人讥讽着:“死期在即,还在乎这银子作甚!不如用它给我等狱卒买几坛酒,待弟兄们快活了,许会善心大发,为楚大人烧些纸钱。”
“让大人在黄泉路上财源滚滚,不失为一件美事啊……”
嘲笑了几声,狱卒顿感头昏眼花,话道了大半,轻缓倒地,再没了动静。
“大人您说,小的说的……说的……”
这一回,赫连岐是当真帮了大忙。
赫连公子料想恐会有今日,临别时给她特制迷香以脱逃。
她只手伸向牢吏衣角轻扯,又唤了几语,确认狱卒已暂时不会清醒,便再度探向腰际锁钥。
可这狱吏倒得略微远了些,她蹲身尽力伸着纤指,如何也够不着,不免犯了难。
“我来。”
身后清影似乎知得了她的计策,随她一同蹲了身,几霎便取上了锁匙。
几番试锁,试对了门钥,温玉仪听闻牢中寂静,唯剩几处清晰可辨的滴水声。
心知天牢中人已被云间香坊所制之香抽走了神志。
她带着身侧男子快步行出,顺着狭小牢道内的月色逃离其中,如同重获自由的鸟雀,紧攥他衣袂的手偏是不放。
“慢着。”
楚扶晏阴冷望向倒于牢前的那狱卒,从其剑鞘中拔出长剑,猛地直扎于那人胸口。
阴寒面色像极了夺人性命的恶鬼,他冷笑一声,随然跟她步调行去:“如此,便顺心了。”
见景莫名胆寒上三分,而她转瞬再思,又觉大人是拜过堂的夫君,就算杀尽天下之人,也不会伤她分毫,有何可惧之地。
眼见天牢大门已现于几步之远,她仰望玄晖倾落,欲朝前而奔。
下一刻,便见一道人影遮挡了月华。
定神而望时,她顿时一怔。
拦于面前的,是她旧时所念,是那刚正若清风之影。
“楼大人……”
温玉仪垂首低唤,不禁发颤而退,只感好不容易逃于此处,皆要付之东流。
她微展云袖,护着大人在后,却被楚扶晏不由分说地带至旁侧。
大人的那双冷眸凝向楼栩,杀意悠缓地漫出双目。
牢内未听声响,二人又将口鼻紧捂。
楼栩一瞬便猜出了眼下情形,手中剑鞘良晌未出剑,若有所思地凝望起这抹娇姝。
片晌后似乎下了一决意,楼栩朝旁一退,让开了一条道。
“趁着此刻快些走,只给你们一刻钟。”
温玉仪闻言惊诧,不可置信皇城使竟会闭眼放他们走。
这若被陛下知晓,后果不容设想。
“天牢本就由朝廷掌管,今时极为动荡,陛下又不谙朝政,信任的唯有皇城司。”正声端肃地开口相道,楼栩如实而言,浅说着陛下已有所洞悉,令他们快撤离。
“今夜,是陛下察觉有异样,派下官来巡视的。”
当下刻不容缓,她无从细思此人是何意图,只想着彼时这刚直之躯在摄政王府受下过一剑。
她抬眸瞧向楼栩的心口处,虽着了锦衣,仍有血渍透过衫袍。
迟疑瞬息,温玉仪终究是疏冷不下,念着昔时与此人未成善终的情愫,轻言着:“楼大人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