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141)+番外
“大人总让我听话,却极少听过我所言,这回定要听我的……”将此道冷肃生硬地按了下,温玉仪冷声言劝,学他平日的模样道得俨乎其然。
对此颇感不自在,他沉默几霎,随即张口又道:“我不需你照顾,待过上一夜,这热意便退了。”
“王府内可是有那么多的女婢常年服侍,怎到了我这儿,大人便不习惯了?”
她似是真生了气,埋头入氅衣里,卧在旁侧的硬石地面上,再不言语。
转念一想,大人已受风寒,这氅衣应给他盖着才是,她又闷然递去大氅。
回身自顾自地入了睡梦,可这雨夜太冷,她时不时打着颤。
楚扶晏望此娇婉独自蜷缩着,心想她应是需要取些暖意,便沉心思忖,想让她靠得近些。
“过来。”
思索终了,他只言出二字,语调一沉,不容她抗拒丝毫。
这口吻像极了身处王府时听到的命令,她半晌轻挪身子,眸光却未朝他移去。
“再近一些。”
她再听耳旁的嗓音低沉,似乎不顺话去做,大人便要对她降下一罚。
虽已权势尽失,还被赋了谋逆的千古骂名,可大人的威势寸毫不减当年,温玉仪莫名地照做了。
倘若将来大人夺回权位,势必比原先还要威赫上几般。
如此想着,她忘了挪身,也未觉身侧之人失了耐性。
直至腰肢被大人只手一揽,她才感自己被带入怀中,共裹着一件氅衣。
那独属楚大人的清寒之息萦绕周身,灼意也传到她身上。
她轻盈颤动着眼睫,听他凛声问道:“你可知你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她又何曾有过什么……
曾经温家和王府都不是她可归之处,她所拥有的丝
许念想早被曾经的府婢摔得粉碎。
这世间何尝有一物是她的。
思前想后,温玉仪莞尔轻笑,淡然而答:“我原本也没有何物傍于身,那些属于温家的皆非归我,之后王府中的大小之物也不是我的。如今只是更清晰了些,我本就瞧得清。”
“是你的。”哪知大人回得笃然。
见她容色无澜,他沉声重复道:“是归你的。”
“王府之物曾也是属于你的,你是王妃,便是王府的主,”楚扶晏正色与这抹姝色相道,觉她心里仍存有不易察觉的芥蒂,趁势追问,“不是你的,又会是何人的?”
公主曾数次挑衅,将她视作横刀夺爱之人,以着无耻手段夺走楚大人心魂,她无力辩驳,连那王府中都遍布着公主的耳目线人。
若说昔日的王府归谁所有,自是归他与公主的……本和她素无瓜葛,她向来如履薄冰,早就安适如常了。
温玉仪默然良晌,随之在唇瓣间溢出半语:“公主她……”
“莫总是提她,我听了烦心。”
一提那骄纵跋扈的公主,他眸色微变,语声顿时生得冷,无论何人听了都要颤栗上半分。
她闻语蓦地躲了远,良久不敢再言。
身旁清绝之影却也未再开口,她深知是无意触了他的大忌,恨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又说回了公主这儿……
可若非还惦念着公主,大人怎会生怒至此,怎会烦闷成这模样。
她已许久未见大人愠怒,想来是提及了过往的伤心事,牵扯出了几许旧情之念。
不过也罢,她早已习惯,大人的风月情于她而言无关痛痒,就像她对谁钟情,大人也不会过分在意。
二人似是搭伙过日子一样。
思绪间满是被常芸羞辱在榻,还被她撞见之景,楚扶晏轻拢眉心,心生苦恼,不想再道那常芸公主一句。
却不想将她吓了着,此般真当是追悔莫及,他恍然了悟,现下只得悔过认错。
恰逢一道响雷猛地落下,娇柔身躯本能一颤,惊吓得抬手捂上双耳,身子缩回了一团。
她竟怕打雷……
平日瞧她虽温婉娴静,却有天地无惧之魄,本以为她真的无事可畏,不想竟是怕这夜雨惊雷。
“怕又何故躲得远?”
他冷然一哼,悄然上前拥她入怀,再小心翼翼地捂了捂她的耳廓。
“方才是我说得重了……”主动折腰言歉本非是他气性,他缓慢说出声,酝酿好半刻,才僵身继续道,“你若有气,不必闷着,撒我身上便可。”
说得好似她真敢将大人打骂一顿。
即便是旧时夫妻,即便大人已丢了官位,她也不敢如此造次……
堂外雨声小了,雷鸣已作停息,温玉仪转眸轻使目色,示意大人躺回干草上,自身也毕恭毕敬地跟他回去。
她微颤着眸光,细语般道起方才之语:“大人说得轻巧,我又怎敢放肆……”
毕竟曾说过与常芸相悦过多年,她多次顾虑也属寻常,楚扶晏缄默几瞬,意有所指般问道。
“你一向聪慧,善于察言观色,独清独醒着,像是看得清一切,却唯独看不清我?”
“大人心悦谁,皆与我无关,我……”温玉仪故作镇静,轻望正中央的佛像,娇然沉吟。
头一回耐住了性子,柔言好语地哄着姑娘,他缓声直言,与她清晰而告:“我如今唯心悦你,再无空缺留于他人。曾对常芸是何情念,我自己都分辨不清,兴许过往之时我本就薄情……”
“玉仪,我移情别恋,早就喜欢你了。”
“我对常芸已没了念想,你可愿信上一次?”耳畔有轻语环绕,她微然抬目时,正巧撞上一双深邃眼眸。
眸中阴冷有情愫微动,直望她入眼底。
她不自觉垂下视线,正声一咳嗓,草草回应:“我如若不信,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