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146)+番外
紧接着纷纷响起快步奔逃之声,村人的步履极为急促,纷乱与嘈杂闹得人心惶惶。
一抹清丽婉素疾步而至,手忙脚乱地走于药铺前,心急如焚地抬袖拍起门扉。
听里头没有动静,她又敲得更急切了些。
“赵大夫可还在屋内?”女子焦急万分,未停手中举止,顺势抬声高喊。
“村子走水,村里的人都跑了!大夫再不走,可就要亡命在此了!”
屋门被缓慢一开,赵大夫似从睡梦中被惊醒。
仔细一瞧,立于门前的是白日里来寻药的那位姑娘,赵大夫顿时疑云遍布心头。
可浓烟遮天蔽日般袭来,令人看清不得四周,他顿感一惊,此夜像是真起了大火。
赵大夫皱起双眉,朝旁侧观望,却怎般也瞧不清景致,迟疑问道:“好端端的,怎会走水?”
似被灼热之息烧出了细汗,温玉仪拭着额上汗珠,紧锁着眉眼,示意他快些逃命:“据说是旁边那一屋打翻了煤油灯,烧着了床帐。”
“大夫快带上珍贵之物避一避,待火势退了再回来!”
心觉此女说得不无道理,刻不容缓,赵大夫转身便朝里屋而走。
“多谢姑娘告知,老夫去收拾下行囊。”
隔了堪堪几霎,身背包袱的赵大夫便匆忙行了出,慌乱地穿过大片浓烟。
眼前的一幕,却令其惊愕一怔。
这哪是什么走水,分明是有人存心为之……
屋舍前的村路上放满了燃烧的干草,熊熊而燃,偏是未烧着房舍寸毫。
而面前站着村里的大半村人,正直直地与他相视。
仿佛在道着,这一切皆是一场闹戏。
“姑娘在诓骗老夫?”赵大夫冷眼看向一旁温婉而立的姑娘,厉声发问,“假意走水,是何意图?”
对其怒言置若罔闻,温玉仪轻望被抱于怀里的木盒,抬袖悄然指了指:“小女好奇,赵大夫手中拿的是何物?”
“冒死保下的物件,定是珍贵非凡……”她嫣然扬眉,别有他意地婉声道。
“赵大夫可敢打开来让众人看看,究竟有何物是被木盒锁着,见不得人的。”
倘若家中失火,为保命而逃,随身所带之物定当最是贵重。
像这般锁于盒中并紧抱在怀的,若她揣测无误,必定有散疫之药。
赵大夫本想不作理睬地回至铺内。
但已被村民牢牢围困,他进退两难,只得照她所言开这怀中木盒,已消村人猜忌。
他冷哼一声,将盒钥插入锁中,不情不愿地眯眼问:“不过是些家中一些积蓄,姑娘在怀疑老夫为非作歹?”
“难不成是小女错怪?”眸光紧盯此木盒,生怕他做上手脚,她唇角笑意未褪,柔和又道,“是或不是,赵大夫一开便知。”
然而待木盒被轻易启开,盒中仅放有几张银票,再无旁物。
她再凝眸色,细观起木匣构造。
“姑娘还有何话可言?”
赵大夫漠然反问,怒目回望围堵之人,此举似已将他触怒。
一望银票上赫然而现的钱数,温玉仪执起一张张票纸在他身前摆着,不甘示弱般冷声再问:“这银票金额之大,光凭一间药铺如何能存下?”
正是因这执票一举触上匣子,她顿然察觉匣中设有暗格。
蓦然再开,终有几粒状似药丸的物件浮现于眼中,她才忽而放宽下心来。
如若揣测有误,她还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现下遽然心安,那位在庙堂相候的大人终是能得救。
她见景颦眉浅笑,眉目又冷寒了些:“赵大夫与这些村人详尽说说,藏于木匣中的药粉和丹药到底是治何种病症的?”
“又或是……这本就是导致这场瘟疫的源头。”
眸底笑意褪得干净,温玉仪作势清晰地道出真相,引得身后村民诧然,随之议论纷纷。
如此一来,赵大夫便慌起了神。
不明这姑娘是为何能知晓得深,他从未与他人相说,她一外来之女,又是如何能想到这一步。
他再难镇定,似是深埋已久的秘密被窥探了尽,气急败坏般怒声而指:“姑娘区区一外乡人,胆敢信口胡言!”
“小女确是在胡言,并想继续为赵大夫道一故事。这故事皆是小女的妄自揣测,还望赵大夫莫见怪。”
温玉仪柔缓俯首,徐步退向一侧,将此人迸发出的怒气尽数而展。
好让村人瞧得这场瘟疫的真面目。
真如一位说书先生般从头道起,她轻然抿唇,趁此时机缓声相道:“某日,一位朝廷命官找上了赵大夫,扬言可得一笔巨额之财,与大夫商议是否联手谋取此钱财。”
“赵大夫动了心,收下那命官给予的药粉与根治疫疾的丹药。待村人来取药时,将药粉掺入其中,使得村中爆发了瘟疫。”
容色未起丝毫波澜,她话语平静,像是当真在说着事不关己之事:“此疫病来势汹涌,村里的百姓为医治疫症,都来寻大夫看诊,赵大夫趁机将草药抬上天价,那丹药更是只卖与富家子弟。”
“这一来二去的,赵大夫一面害着人命,一面吞噬尽了村人的积蓄。”
“好一招瞒天过海,谋财害命……”
温玉仪道完来因去果,朝这老者恭肃行礼,仿佛他并非是话中的赵大夫,她只是随然道了一段戏文。
本以为身旁婉柔之女知晓匣内所装之物已令他惊诧万般,不想姑娘竟知得透彻。
赵大夫无法想明,分明未透露一字,
她怎会说得一丝不差。
可眼下却非是暗忖此事之时,他眼望村民个个生怒,都等着一个说法,情急之下便蹙眉痛喝:“姑娘妄言妄语,瞎说八道,污蔑老夫,可是要拿出确凿凭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