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26)+番外
“晟陵虽是一方小国,但处北境要塞,是屺辽攻城的必经之处。拉拢其势,能守城邑,使得屺辽暂不敢来犯……”他随之冷笑,沉声再道。
“此为上计。”
清眸悠缓上抬,他紧接着言道,眼底淌过一丝轻蔑:“只是那晟陵使臣赫连岐胆小怕事,不愿与我朝结好,怕得罪屺辽,又不得我朝庇护。”
“晟陵不愿牵扯其中,唯恐将来孤立无援,被灭于乱世下。”
这几许深藏双眸底端的不屑,与她曾望见的皆有所不同,是不见底的深渊透出的隐隐杀意。
她虽不懂朝堂政事,也知这个赫连岐是真将他惹了怒。
温玉仪莞尔柔笑,淡然回言:“那赫连岐是何许人也,疑神疑鬼的,连大人的话都不信。”
“如此胆怯懦弱之国无用武之地,赫连岐也会有来无回。”寒光中似涌了些锋芒,他凛然道着,字字清晰,话语带了凉意。
有来无回……
她闻语稍滞,心沉了沉,觉方才瞧见的杀意是真实存在。
语声柔润婉转,温玉仪缓慢回道:“大人杀人泄愤,解不了当下之局。”
“你可有高见?”他目色薄冷,试探般再问。
似有若无的压迫令她几近不自在,直觉告知着,不论如何,她都不可再接此话。
见茶盏将空,她轻抬玉指,为他斟上了茶:“妾身未见过赫连岐,不知其人,也不懂朝务,无法替大人分这一忧。”
楚扶晏继续夹起菜肴,冷意似退散了。
“是本王病急乱投医了,用膳吧。”
夜色漆黑如墨,唯剩明月当空,院落中的灯盏似有所破损,闪着忽明忽暗的光。
这道冷峻身姿离了偏院,四周高墙环绕的一方居所归于宁静。
恭送走了这位喜怒难辨的大人,温玉仪面色微缓,悄声对贴身侍婢差遣。
第16章
“剪雪,你去探问一下,在这王府之中,可曾有女子被困于暗房内,大人藏之念之,常去望上几眼。”
蓦地轻顿,她又做提点:“无需多问,去旁敲侧击,探听虚实便是。”
“奴婢遵主子之命。”剪雪明了般颔首,退向了苍茫暮色里。
既是曾有多年囚禁之举,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当初被囚女子是何等下场,为活命安生,她要知上一些,哪怕是微乎其微之迹。
温玉仪回入寝房,一时无趣,便理起妆奁中的发簪,理了半晌,又想起今日楼栩相告的话。
她真如一片枯叶飘零于风雨中,随时落入尘土,殒命不见,也唯有他会将她记挂上几分。
楼栩……
楼栩还送过一支桃花簪,那支从肆铺上买得的簪子,她可是喜欢极了。
回望柜槅之底,满心欢悦骤然一凝,她见景一愣,那木盒上的锁扣轻微悬挂,似被人动过……
猛然打开木盒,她顿时一怔。
花簪已被摔断,书信也被凌乱无序地摆放。
究竟是何人敢进屋内碰她藏起之物,趁她不在府中,敢翻看她最是珍视的信件……
温玉仪凝视片刻,心底无端生起怒意。
夜花幽香,蝉声四起,寂静院落传来女子厉声高喊:“本宫不在时,有谁入了这寝房,还动了本宫的物件?”
未见王妃生过怒气,奴才女婢皆吓破了胆,停了手中粗活,面面相觑着,未有人吭上一声。
“敢做不敢当,非君子之为,”温玉仪端立于昏暗夜色下,环顾着周围的府婢,怒火难消,“无人招认,本宫便一个个盘问,闹到大人那里,且听大人如何发落!”
见无人敢认,她轻扯丹唇,勾起一分冷笑:“摄政王府的奴才欺到王妃头上,此等荒唐可笑之言传到府外,大人究竟会作何处置,本宫也好奇着。”
若动其余物件,她不会愤恼至此。
可有关于楼栩的,她绝不饶恕……
王妃已放下此话,惹祸者再不投首,怕是极难了却,被唤来的府侍相顾失色,都盼着寻事生非之人快些认罪。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切皆是奴婢所为!”
忽有一女婢于众目下高声作喊,壮着胆子上前一步,似有着玉石俱焚之势。
温玉仪静望这女婢,隐约记起其名,冷言道:“我记得你名唤秋棠,几时积攒的胆色,敢翻找王妃的物件?”
觉此回是占尽了理,秋棠看向众人,言得振振有词:“奴婢本是来送汤羹,却不见娘娘踪影,无意间瞧见柜槅下摆放的木盒。诸位绝对猜不着,奴婢打开盒子,一眼望见的全是书信。”
“那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是男子所书无疑!”
鸦雀无声的别院渐渐响起窃语之声,在场之人皆知言下之意。
堂堂王妃,却在外头偷会男子,如此不顾楚大人颜面,真当惊诧旁人!
秋棠瞧望了回,义正言辞般喝道:“王妃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瞒着楚大人在外偷人,你们说这该不该公之世人!”
也知此番太是令他脸面无存,可那木盒藏至房中多日,她未想会被一女婢发现,温玉仪端然而立,沉静作思该如何收拾残局。
“自从本王有了王妃为伴,这府第怎一日也未得消停!”
沉冷之声响彻于院落上空,府奴循声一望,一齐谦恭跪拜。
秋棠望清来人,仿佛拾得救命稻草,不禁高喝:“大人要为奴婢做主!奴婢尽心竭力,全是为了向大人表以忠心。”
“娘娘她……她另有情郎,和别处男子私通苟合,有往来书信为证,”一面道着,一面跪指眼前娇柔婉姿,女婢正容亢色着,“奴婢想着,不能让大人被蒙在鼓里,定是要将这秽闻道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