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41)+番外
那女子掩唇低言,眸光偷瞄起两旁宫景,小声告知着:“据说是遵照先帝遗诏行的婚,算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成了这姻缘。”
庭园各角私语声若有若无,似一阵微风般流窜于扶疏枝叶中。
常芸恰好路过时,将传来的窃语听得清晰异常。
“你们是哪里来的宫女,若是太过空闲,本宫去禀报父皇,让父皇多给你们派些手头活。”
常芸看向园中角落,那抹姝色果真格外艳然,立于楚大人身边顾盼生辉,令她气恼得很。
“公主饶命!”宫女望清来者慌张下跪,颤栗不止,“我等只是头一回望见王妃,心感好奇……”
目光不觉追随着那道清肃之影,常芸不耐烦地挥了挥华裙云袖,骄纵道:“还不快退下,当真是碍了本宫的眼!”
未想今日入宫竟能和他不期而遇,只可惜那娇丽婉姿随行在侧,还比平日更是华艳夺目,常芸愤然快步跟上,不顾旁人般挡在他跟前。
这园子本是她与楚大人的初识之地,如何能见着这冷肃身影和别家姑娘故地重游……
常芸心尖发颤,骄横地扯上他衣袂。
公主欢愉一唤,双眸却屡屡朝边旁女子看去:“扶晏哥哥!你今日怎会来宫里赏花?还带着……带着王妃……”
“芸儿?”楚扶晏本能低唤,眼底愕然一闪而逝。
四下张望起这座宫园,常芸缓声而语,话里透了些伤心之意:“我来瞧望母妃,路过这宫苑,想起多年前与扶晏哥哥便是在此相识,就想着来转转。”
“可惜物是人非,好似此庭园已容不下昔时的另一人。”
言于此处,公主意有所指,眸光掠过旁者。
楚扶晏没成想会撞见常芸。
他斟酌了一下,话语柔和着:“芸儿又胡思乱想了,我绝非如芸儿想的那样。”
这二人原来是在这里初识的,随他的话望了一圈,花香袭人,花簇锦攒,着实让人羡慕万般,温玉仪识趣俯身,退步出苑。
“我不知晓大人和公主之间有这过往,是我执意让大人来的,”临走前,她柔声解释,谦卑拜退,“公主要怪,直怪罪我便可……”
常芸随然应和,凤眸随即紧盯于清绝男子:“不知者无过,本宫谅解,只是楚大人寒了本宫的心……旧时之景,似回不去了。”
再后来谈论的话语,她只听到那孤傲之人放柔了话语,用着她从未听过的温和音调,话意已听不清晰。
不过她未放在心上,出了宫苑,四顾着偌大的宫城。
初次入宫,不识宫中之路,温玉仪止步于园前一块空地,再度乖顺地候着。
夏日晴空万里,烈日散着灼烫之息,渗过枝头新叶闷然而来。
她埋头默数起径旁石子,日晖照落下的阴影竟有了另一道。
她顺势朝身侧一瞧,和她一同而立的,正是方才在石阶上望见的挺拔俊朗。
是楼栩。
楼栩环视起四周,除她之外不见旁人,便轻问:“王妃娘娘在宫道旁数石子,是等待着何人?”
“随楚大人一道入宫,刚才遇见了常芸公主,我就在园外稍候。”一面道着,一面望向几步之远的宫苑,温玉仪再次埋下头去,似是不敢再行出格之举。
日光倾落,落至她发稍与长睫,惊起片片涟漪。
楼栩这才觉着日光过于曝晒,疑惑又问:“这太阳晒得慌,娘娘怎么不去檐下蔽日?”
她垂目浅浅一笑,随然回着:“我怕走远了,楚大人会找不着。”
她向来谨小慎微,万万不会作何逾矩之事,与楚大人成了婚,她便想遵守妇道,不惹事端,楼栩默默有了些思量。
“下官知晓一处角落离这里不远,走出这宫苑的人都可望见,娘娘随我来。”他随后泰然行去,像是真想为她解一些不适感。
见此景原本是想果断相拒的,可她抬手一抚额间,已冒出了些许细汗。
再者,实在不知晓楚大人和公主会闲谈到几时,她便觉得换一地乘凉也好。
随楼栩的步子来到一处檐角下,所在之处略微窄小,她微缩身子,发觉此地恰能容下二人。
第25章
温玉仪感激般一扬黛眉,柔声道着谢意:“确是舒适了许多,此番还多亏了楼大人。”
语毕时,她端身仰望屋檐,昔日的所念所想徘徊于心,那不该有的情丝已断了尽,如此言语似不合时宜。
她轻缓而道,不作回望,试图疏远他:“大人快些走吧,这可是皇宫,不比在宫外头,况且楚……”
“非要如此吗?”
正说了一半,话语便被决然打断,她下意识侧目而视,余光瞥见一缕黯然。
那是自从与他结识来,未曾见过的哀痛之色,温玉仪僵住了身,心念若弦丝断裂了开。
此生最不愿伤的便是面前人,她却偏偏情非得已,伤他最深。
见她不语,他低声再言,轻得似要落入尘埃里:“非要……装作互相不识,连成为知己都不可以吗?”
“仅仅是故交,再无旁的……”
嗓音若汩汩溪水般清澈,她听着男子敛眉轻语,字字道得沉闷。
楼栩抬眸,清晰可辨地问着:“如此……也不可以吗?”
她大抵是不想望着这道挺秀之影如此神伤,又或是赌了些气,想那楚扶晏能与公主谈论那般多的话……
大人能与公主纠葛未明,
她撇清干系,又能换来什么。
将楼栩尽力推得远,本是为了避他人闲言碎语,从而丢了摄政王的颜面,她凝想半刻,可若是各退一步,成为故友,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