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54)+番外
“大人能对温家手下留情,妾身无以为报。”她似怕大人曲解,又盈盈道上一句。
像是这些讨好之举皆是为温家所做,除去私己之利,她没有半分念想,自然不会觉着他有所辜负。
未曾上心,何来被辜负一说。
楚扶晏又感烦闷不耐,燃起的欲念被硬生生地压下,他轻挥袍袖,淡漠道:“无需你服侍了,沐浴完便去歇着。”
“今日出行了半日,加之昨夜……你定是乏了,”就此一顿,他拾起被吹落的纸张,坐于书案边,执笔而书,“侧殿我已命人腾出,你可搬去了。”
此人心性无常,大抵是因哪一举动扫了他的兴。
温玉仪却不以为意,想他能说出移居之事,应该不会太过怒恼,便回偏院收拾起物件,命下人搬进了侧殿。
琉璃为帐,珍珠为帘,侧殿自比那别院宽敞明亮,云屏雕着朱雀图纹,摆设华贵了不少。
四顾奢华寝房,她抚摸着案椅床柜,倒是怀念起偏院窗前的那棵桃树。
待她离去,打扫院落的奴才应与从前那般极少前往,一切再归于萧条的景象。
搬移了居所,回想起他骤止的言行,她后怕地懊恼起来。
懊恼着两日一过,他若未觉顺心,温家面对的便是没落之灾。
倘若他心绪不佳,到头来后悔莫及的只有她。
到了翌日午时,有下人恭肃来报,告知那楚大人唤她去书室伺候。
温玉仪安定了心,昨日扫的兴像是对大人毫无影响,仅是她多虑了。
“大人有何吩咐?”
她闻言立马赶来,立于案台边有礼有节地问着,仪态较前日更恭敬些。
楚扶晏轻点着书案,目光却未从书册上抬起:“壶内茶水已空,还不去倒些茶来。”
提壶一看,壶中的清茶真被饮了尽,她了然端壶盏入承盘,不为娴熟地朝室外行去。
“端稳了些,你这样端着迟早会出乱子。”
壶盏于盘上摇晃的细微声响飘过耳畔,他闻声瞧去,肃颜又道。
此前从未这般侍奉过男子,举止自是有些生硬,温玉仪沉默着点头,将玉壶摆放端正,像模像样地退出书室。
不多时,这抹柔婉之色又现于室内,把那装满热茶的紫砂壶放置而下,正欲拜退,耳旁再落一命令。
“本王要沐浴,去浴池备些温水。”
沐浴?
她忽感迷茫,不晓他用意何在,莫非要让她伺候洗浴不成……
案旁姝色木然片刻,楚扶晏没了耐性,一搁手中墨笔,凛眉问道:“是有哪一字你听不明白?”
“妾身遵从大人之命。”
她听言赶忙一退,想着温家的兴亡盛衰都落至他掌中,便当机立断地向浴池走去,不带丝毫犹豫。
隔着一卷珠帘,白雾缭绕其中,氤氲水汽弥漫四散。
温水落池声轻荡于浴池上,洁净沐巾被叠放在旁。
闻浴池处传来水声,夏蝉匆忙赶了来,见王妃正为楚大人备着水,吓得不轻。
已伺候大人起居许久,近日却眼睁睁瞧着王妃抢了粗活,夏蝉束手无策,心切道:“王妃娘娘,这备温水一事从来都是奴婢做的,娘娘只需吩咐奴婢一声,不必亲自干这些活。”
温玉仪不慌不忙地试着水温,心底像思忖着何事,忽问:“本宫问你,大人平素沐浴时,需在侧如何服侍?”
“大人从不让人伺候沐浴,这浴池周围也从未留过侍婢,”夏蝉茫然晃起脑袋,幡然醒悟王妃行此举乃遵照大人之命,战战兢兢地提醒着,“娘娘若想……若想侍候大人,还得瞧大人脸色行事。”
“知道了,你退下吧。”
揣度此人的心思真需要费上些神气,她默然一叹,望清水已备足,就想前去禀告。
书室屏风后,那道清肃身姿正目不转睛地阅着一本书册,良久也未翻过一页,思绪令人捉摸不定。
“温水备好了,妾身来为大人更衣,”温玉仪于轩门处站定,朝室中之人恭谦拜去,“大人随妾身来。”
书册霎那间被放落在案,墨笔因他的起身幅度向案沿滚去,又于下一瞬,被骨节分明的皙指搁回笔架上。
楚扶晏淡然随步而去,穿过珠帘步入浴池边,双手肃然一展,云袖便宽大地展于她眼前。
深知当下理应为他更衣,可他的锦衣袖袍不似寻常人家的
青衫褐衣,暗扣繁多,繁琐得要命,她仅仅解过一回,此刻已记得不甚清晰。
身后娇影环于腰际缓慢扯着鞶革,他微感气躁,眉间染了不悦:“衣带都解不会,这还需我教你?”
她嫣然轻笑,解衣之举未停:“大人恕罪,大人行衣繁琐,妾身还在摸索着。”
“摸索?”
楚扶晏轻念此二字,伸手覆上在腰间游移的纤指,带着她解了一扣。
“摸索有何稀奇,床笫枕席,云雨巫山,也才解上一回……”想着那夜无痕春风,她低声而语,面上一染绯霞,“妾身生疏不足为奇。”
“你可知,本王待你已极是容忍,”清冷之影岿然不动,话语恶劣,语声却未硬朗半分,似蕴藏了不忍在内,“若换作他人,早已被本王赐死。”
他所言皆是真话,若她背后没有温家这一势力可利用,顺从他的性子来,她根本在入这王府前就已尸骨无存。
温玉仪稍叹一声,觉这几日碍了他眼,不自觉嘀咕道:“那大人便赐死妾身,待妾身走后,大人就可与公主执手天涯,行百年之好。”
提及常芸,烦躁之绪更加强烈,他一凝冷眸,凉薄而问:“刚成亲不久的温家长女惨死王府,你让世人如何看待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