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86)+番外
“快用这绢布捂上口鼻,迷香无色无味,美人再闻着,也得倒下。”
从袖内再取出一块叠好的巾帕,赫连岐赶忙相递,示意着时辰无多,快步沿着长廊向府外行去。
接过递来的绢布,上边还沾有清水,此前见赫连公
子放浪纵脱,不想这公子却有几分心细,她轻盈一捂,便跟着面前人影奔走而去。
跟随她的女婢自然不可落下,又有一条方帕被轻巧抽出,他走前随性地递给剪雪。丫头面露欢愉,紧跟其步履离了此间寝房。
弯月高悬,院落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府侍,都阖眼安眠着,似乎被那迷香夺了心神。
未过半刻钟,府邸大门就映入双眸,她回望这玉宇般的府殿,心觉这里所受的冷落与幸宠,终是要远去了。
“还是王府外的空气新鲜!”
赫连岐取下方帕,猛地一呼气,余光瞥至一旁似等了很久的皓影,困惑开口:“那位是……”
她闻声瞧去,如墨夜色下立有一道修长身姿,笔直如松,月华正落于其身,衬得月夜更为明澈。
伫立之人是楼栩。
不明楼栩为何在此静候,思索不出因果,她柔和弯眉,朝其莞尔回笑。
温玉仪眼望几步之远的玉立风姿,沉默地与她相望,似有万千意绪藏于无言下。
她轻然启唇,告知着赫连岐:“他是我朝的皇城使,亦是先前替本宫传话之人,在此等候,想必是有话要与本宫说。”
“赫连公子可否稍等?”刻不待时,可她仍想再听楼栩说上几语,以作道别。
旁侧公子欲言又止,回首一瞧身后肃静的府邸,忙一挥袍袖:“美人快些去吧,我就怕那楚扶晏杀出来,到时我们二人都走不了。”
明了地颔首轻拜,温玉仪顺着巷道旁的壁墙端步走去。
眸中男子比此刻的月色还要皎洁,她轻步一止,缓缓俯身恭拜。
温玉仪正容而语,眸里不觉流淌过一丝柔意:“楼大人深夜到此,是为哪般?”
“下官只是想来护送娘娘,绝不打搅娘娘分毫。”掌中的剑鞘被握紧,楼栩想着她白日在马车中的遇刺之景,实在无法安心。
至此,是来将她护送出城的。
之前对楼栩放了些许狠话,她此时回忆起,却有少许懊悔了。
跟前的劲直之人不闻不问,仅是想护她安危,仅是……仅是不愿见她身陷危境,被困至惶恐之下,无人可求。
她听罢眸色微颤,桃面笑意未褪,忽而问道:“楼大人不问本宫何故出逃?”
轻缓摇头淡笑,他柔缓而答,剑眉也跟着扬起:“下官只愿娘娘平安顺遂,别无旁意。”
“听闻大人提亲了……”
念着早些时日前听得的传闻,温玉仪释怀般敛下视线,面色平静和缓:“本宫向大人道喜。”
现下想起,她已是面目无澜,连同心下困苦不安的心绪徐徐飘散。
忽感旧日里那份不可见人的情思已日月如流而疏淡,她已经不剩了念想。
楼栩蓦地僵了僵身,凝望身前娇柔无骨般的姝色,眸底浮上一层愕然:“娘娘是从何处听到的?”
她见景再度低眉,温和答道:“酒肆茶坊都传遍了,本宫即便是不想知晓也难。”
“家父对下官的婚事逼迫得紧,这传言是为遮人耳目。”觉她对此有所误会,楼栩陡然一顿,忽就明晓了她何故愈发疏远,连忙接上一语。
“下官与柳姑娘之间……一清二白,娘娘莫多想。”
坊间的流言果真是不可作信,当初没去多问几言,听那剪雪胡言乱语,她竟轻信了……
眼下回想,是她被情念扰乱了方寸,温玉仪凝滞了身躯,于心底自嘲般轻笑。
楼栩是为应对父亲的刁难,才出此一计,和柳姑娘逢场作戏,上演这一出。
楼大人从未变心,她欣喜若狂,原先油然而生的愁绪瞬间一散。
她借着月色多瞧了几眼,站于跟前的楼栩含笑而立,依旧是她的心上人。
月下澈影也未再多语,他望向仍在等候的赫连岐,正色凝眸,执剑抱拳道:“娘娘安心去吧,这一路由下官护送。”
“楼大人护得越久,本宫会越觉得不自在。”岂料她温婉行礼,遥望满天星辰,缓声回言,便行入了夜色里。
“楼大人止步于此,莫再跟着了。”
他似也听懂了话外意,待她回眸瞧望时,空巷已无人迹。
埋于心里的那个人,就这样消逝了。
温玉仪款步回于府门边的一角,寒露微重,夜风轻拂而过,着实寒冷,就唤剪雪取了件氅衣披至肩上。
“赫连公子久等了。”
嫣然言上歉意,她顺势朝巷道尽头走去,却被赫连公子一把拉了回。
谨慎地噤了噤声,赫连岐再望四周,将她往一侧的小径带去:“万不可走那巷道,美人想被捉回王府不成?跟紧我,我知晓一条僻径。”
才来万晋未有几日,这位晟陵公子竟能知晓偏僻之径,躲过追来的府卫,她暗自叹服,由他引路而去。
可在街巷中七弯八绕后,她仰目而望,终是落脚在了一所客栈前。
周遭荒凉,此客栈尤显破旧,连牌匾都已被毁得瞧不清上头字迹。
她不解转眸,瞧向身侧另有打算的公子。
夜半之时,城门已关,最早也只能等清晨再出城,赫连岐故作坦然地轻甩衣袖,无耻般一扬唇角,轻问:“今夜回客栈休息一顿,明日一早便启程,美人觉着如何?”
“小美人儿可有异议?”
娇姿玉色似在沉思,他又转头看向默默跟步的剪雪,不恭地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