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97)+番外
自从听闻她被递休书离城,楼栩就已沉不住气,当下见楚大人无耻到令人发指,更是难忍愤意,于是,别于腰际的长剑顺势出鞘。
“楚大人莫装糊涂,”剑刃不留情面地抵至他脖颈上,楼栩双目泛红,执剑的手依旧发着颤,“大人心向公主这一个外人,却对发妻百般刁难,一步步地将她逼到绝路,试问哪一举动是君子所为?”
一字字地听入耳中,楚扶晏低低地笑着,笑声出奇得冷:“皇城使是在谴责楚某品行不端,卑劣龌龊?”
“是又如何?”楼栩嗓音发紧,切齿沉声道,“早就瞧不惯楚大人的小人行径,她不敢出的气,楼某来替她出。”
替她出气?
面前伫立的男子竟说要替她出气,他暗暗冷嘲,理好的凌乱意绪又被搅得天翻地覆,那一团大火像是真烧到了他这里。
“皇城使是以何种身份替她出气?”深眸内的冷意加深,楚扶晏抬指移开颈边长剑,缓缓站起,“是故友?还是余情未了的情郎?”
他随即凑近,带了一丝嘲弄,扯唇道于其耳旁:“可惜了,这世道只认名分,她即便是死,也与楚某成过婚。”
“是楚某的……故配。”
嘲讽地道完一语,他怅然一瞬,忽觉最后二字陌生又遥远。
她已是故配,与他毫无瓜葛,原先将她束缚的一纸婚书已被他撕得粉碎,这便意味着,那抹婉色未来所遇之事和他了无干系。
楚扶晏后知后觉,像有冷水浇淋而下,浇于心尖上,冷得他浑身一僵,不免打起颤来。
第58章
“楚大人不觉得可笑吗?”楼栩回以轻笑,冷眼观望道,“逼她离了都城,让她走投无路,大人还感到得意了?”
“楚大人将她糟蹋,自有人会将她珍惜……”抬剑再指,剑锋所指之处正是其咽喉,皇城使满目愤恼,停顿几瞬,忽又庆幸般释然一叹。
“也罢,她如今终是脱离了苦海,也算自由了。”
楼栩蓦然收剑,愤然落下半语:“只希望她将来再不会遇见卑鄙小人……”
徐徐站直了身,见眼前男子似要收手,楚扶晏却被万千恼意扰心,面上笑意
仍旧未褪,清眉微不可察地一蹙。
从府卫身侧悠缓地取上一把剑,他阴森地发笑,阴寒的容色有些瘆人:“皇城使发了如此大的怒意又是为哪般?她人已离去,皇城使纵使对她还留有情念,她也不再作思量。”
“一直以来,楼某与她两情相悦,楚大人不会不知。”楼栩正色回语,欲将暗藏的情愫摆于明面上说,欲郑重其事地宣誓主权。
“两情相悦?”重复轻念了一回,楚扶晏讪笑了几声,目光落向手中泛着寒光的银剑。
“两情相悦,你也护不住她。”
这词实在是刺耳,光是听着便不受控地深想,越想越是愤怒,他却不明怒从何来。
心底漾着阵阵波澜,那无端生起的怒气渐渐将他吞没,究竟是为何而怒恼,他想不出,也无法深究。
最初之时,他便知她心里装的是楼栩,而他心念常芸,这本就是事实。
既然是事实,他何故要闹僵此局,何故会……心有不甘。
然游荡在心的杂绪越发缠绕在一起,一念翻涌,楚扶晏幡然领悟。
他气的或许是昔日的自己。
是他自己不小心,又或是故意为之,将那朵温婉芙蓉弄丢了……
楚扶晏哼笑着,断然放下一句讽刺之言:“有你这无能为力的情郎,她也是够可怜的。”
闻语,楼栩是真的怒火攻心,眉宇一凛,长剑直直地朝前刺去。
霎时兵刃相交,刀光剑影乍现而出,清脆声响清晰地回荡,响彻于深巷之上!
无人料想,楚大人竟会与皇城使在巷陌大打出手,刀剑相向。
望此景,王府霍然炸开了锅。
府邸上下的奴才与侍婢赶忙东奔西走,此讯瞬间传了开。
其中有府奴急得焦头烂额,趔趄地疾步走过,额上满是细汗,急切道:“大事不好了,楚大人和皇城使在府门前打起来了……”
一听话中的二人,闻者顷刻间一惊,连忙放下手头活:“怎么没人去将两位大人拉开?万一出了人命,谁能担待得起?”
“可楚大人说了,私人恩怨,任何人都不可劝阻……”那奴才回得吞吞吐吐,颤声相告起来往的众人,“谁若劝了,是要被降罪的!”
“私人恩怨?”
听言极为不解,由经府院的婢女颦眉深思,怎般都不求甚解,楚大人何时与皇城使结下过深仇大怨:“以前也未见大人与皇城使结了如此大的仇啊?”
“这当中的仇怨谁又知晓……”奴才谨慎地噤声,示意其莫再多言,转头告知起其余下人来。
“总之,你们都看着点,若真出了事,我等根本担不下。”
因那挥剑时带起的缕缕凉风摇晃着枝杈,府宅大门的石阶上落了许些枝叶,微风不止,所过处尘埃飞卷,划出的冷光望得人心惶惶。
剑刃交锋之声频频作响,待尘灰缓慢散尽,四周围观的府奴定睛而望。
不远处的巷角画面定格,皇城使正举剑抵于楚大人的颈处,忽一偏移,那颈部便有殷红渗出,顺着朝服一点点地流下。
围瞧者心知肚明,楚大人虽会使剑,可哪里敌得过成日刀口舔血的皇城使,此番是必然。
天色微暗,一柄长剑掉落于地,响声震动着周遭空气。
楚扶晏两手空空,任凭锐利剑锋触着颈间肌肤,模样尤显狼狈。
然而他仅是纹丝不动地站着,不顾颈处伤势,眸色稍黯,忽而发出自嘲般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