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惹高岭之花后(103)
眼见他凑过身子,她没再动,让他折腾。不料,他先是没找准位置,帷帽扣在她头侧,不容易戴正了,轻纱又压到她发间……分明简单的动作,他整得手忙脚乱。
期间更是无意扯但她的头发,许青怡头皮发疼,“嘶——”
容回立马松开,双手放在帷帽边缘,“我小心些。”
罢了,宽容宽容他罢。
谁曾想……容大人那便毫无进步,许青怡忍无可忍,拿下他的手,“我自己来罢,表哥你需要多练练。”
容回这才窘然收了手,抿了抿唇,“抱歉,弄疼你了。”
往后着实需要多练练,练多了,便会了。
他这般想。
许青怡格外爱听他道歉的话,心里开了花一般,她掀开帷帽一角,凑到他面前,同他对视。
眉眼弯弯,杏眼盈盈。
眸中映着他一人。
容回身子一僵,趁此,许青怡亲了上来,“不怪你,我很喜欢,只是眼下太费时了。”
说来也怪,她很享受他不娴熟的伺候。
蜻蜓点水的吻不到两息便结束。
容回眼底含笑,舌尖短暂抵着下唇,抿了抿,“嗯。”
片刻后,容回往脸上戴了张面具,先一步下了车,等在车前。
许青怡甫探出头,一只手便伸到眼前,她接过去,被容回搀着下了马车。
待坐下,少时玉盘青瓷一一端上。
所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便是如此。
不得不说,穆良朝着实会吃。
用膳时,容回往她面前递的无一不是补身子的,许青怡看着面前排成团的小碗面露难色,她倒也没那么需要补。
“从安州回来这一路,你清减不少。”
瘦了,总得养回来罢。
想着一会儿还得走一段路,许青怡便也多用了些。
容回看着她一一吃下,心头萦绕着疑问,他攥了攥手掌,深吸一口气,“你……”
光一个字,竟被他拉长了音。
许青怡放了勺子,笑道:“想说甚?表哥别羞。”
经她这段时日的观察,容回开口时犹犹豫豫,定然是不好意思直说。
果然,才问罢,容大人便目光闪烁,耳尖酡红。
容回视线最终落在她小腹,“你这个月……无事,一会儿去看游龙了。”
他屏息半晌,终究没问出口。
原本他是想问,她这月癸水来否。
许青怡凝眉看着容回,无声叹息,容大人果然还需她多教导教导。
一顿饭下来,待再望向支摘窗外,已然夜幕高悬,玉轮澈亮,遥遥清光铺洒整座宴州城。火树银花,浮光掠影,宴水河畔已然站满了人。
两人一同出了酒楼,沿着宴水畔的青石板道缓缓向前走。
一路揽着容回的手弯,走了很长一段路许青怡也不觉累,“表哥,要不要糖葫芦?”
“我不吃,你要想吃我去买。”容回回头望望,桂树下有个点着红灯笼的小摊,几个郎君姑娘正排队买糖葫芦。
许青怡含笑颔首,“去罢。”
她蹲在河畔,有一下没一下荡着河水,眼见着一盏莲花河灯便要飘过来,她估摸着容大人也快买好糖葫芦了,旋即起身回头望去。
容回松姿玉山,手里攥了根红艳的糖葫芦,立在火树银花中。隔着层面具,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周身的一切都模糊了,许青怡呼吸一滞,眼里只剩他一人。
三年前,容回也曾这般给她和季南云买过糖葫芦。
当时他一手一串,默声递给她们二人,随后远远跟在两个姑娘身后。
“尝尝?”
怔然中,容回已经走上前,糖葫芦递给她。
回过神,许青怡立马接过去,啃下一粒山楂。
酸酸的,咀嚼半晌,舌尖仅有一丝丝甜的回味。
她吃得极慢,不由缓缓红了眼眶。
同样隔着帷帽,容回看不清她的神情,却隐约听出她嗓音中的一抹嘶哑,他往前凑了凑,“怎么了,不好吃?”
许青怡摇摇头,帷帽随之轻动,“好吃。”
话音落下,她抬眸瞥了眼远处,醉澜就在百步外,她攥着容回的手腕便往前走。
拉着容回走得很快,三两下便上了楼,她挑了间不外用的雅间。
推开门,帷帽一扔,面具一扯,便将他抵在墙上。
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
河畔一间茶馆二楼,望着一对遮面的男女越来走越远,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男人缓缓阖上窗子。
眸光霎时黯下来,他径直行到桌前斟了盏酒,一口饮尽。
“殿下。”一名侍卫推门进来。
推门掀起的微风猝然灭了门侧两根蜡烛,屋内登时一暗。
男人摸索着自己手腕处那道明显的疤痕,双手撑在窗栏,“他们去了何处?”
卫林如实禀报:“进了醉澜的雅间。”
醉澜、雅间。
还是一前一后,手牵手进去的。
卫林狐疑的目光落在自家殿下身上,近日事务繁多,朝野局势大变,也就他家殿下还有兴致来看甚水中游龙。
他大着胆子问:“殿下……敢问那两人是谁?”
男人嗤笑一声。
纵使一个戴着帷帽,一个戴着面具,可那两个身影,他怎么也不会看错。
一个是他大哥,称养病去了兴州,昨夜才归。
另一个则是消失了两个月的许、青、怡。
容砚甩了甩手,衣袂遮盖住伤疤,“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
醉澜,雅间内。
许青怡踮起脚尖,正将容回抵在墙上,唇瓣贴着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