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惹高岭之花后(125)
“咳咳……”凉水猛然灌入,鼻腔一阵辛辣刺激,许青怡猛然回过神,头往上一抬。
嗡鸣声中夹杂着金属碰撞之声,她顿了顿,接着猝然撇头,顺着声响望去。
是偏门的方向。
门被推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却在净室前停留片刻。
夜里,只有一个姑娘家的院子,脚步声……
许青怡身子一僵,接着缩紧肩膀,小心翼翼跨出浴盆,从架子上扯过月白里衣披在身上,连小衣都来不及穿。
太阳穴突突突直跳,心口也像被把锤子不断捶打着,她光着脚拿过木桶轻声站到门后,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刹那间,四目相对。
俊美的男人一袭月白棉布的长衫,墨发青丝,束着顶木冠,木簪横过,简单的装扮却掩不住周身的清冷矜贵。
往下看去,他指尖勾着把生锈的钥匙。
许青怡高举的木桶“砰”一声跌落在地,虽松了口气,浑身血液却凝固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
眼眶瞬间热了。
容回忘了此处是净室,故而推门进来时就见到她衣衫不整慌乱的一幕。
她着着夏日轻薄的里衣,手中拎着个木桶,满脸防备的苍白。见来人是他,木桶落地,她杏眼通红,眉头轻皱,眉眼间夹着将怒未怒的愠气。
容回心口一软,抬步过去,二话不说将她横抱起来,循着记忆推开她卧房的门。
原来她的卧房长这样,挂着绿帐轻纱的床榻,一方四脚桌,两个圆凳,还有一方窗前的半圆木桌摆着成十上白的瓶瓶罐罐。
容回只望了一眼,便将她放到榻上,拿过一边的布巾擦干她的脚。
“对不住,吓到你了。”
实在太想见你,故而换了衣裳就立即跑过来。
温热的触感从脚踝处漫上心间,许青怡从震怒中回神,从他手中收回脚,弯脚坐在榻上。
“为何来安阳?”看着被空荡荡的手心,容回蹲着身子,抬眼看她。
她垂眸凝着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眸,“我以为信上说明白了。”
无爱意之婚事,需思虑成与不成。
唯有无君处,我方知所愿。
手垂在棉毯上,连同毯子一起被攥在手心,“那你又为何来此?”
追她回去么?
许是心气翻腾,她开口时嗓音嘶哑,在容回听来有分哽咽的味道。
他的手揽上她的肩膀,坐下来,将她扣在怀中,手掌按在脊背安抚性地摩挲,“我愚驽,故而没听你的话,就来了。”
被他抱在怀中,她没穿小衣,此刻胸膛贴着他,磨着。许青怡想隔开和他的距离,往后移了移,不等分开着,又被人一把按入怀中。
“我想同你说说话。”容回以为她想推开他,紧紧抱着她。
他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开口时一字一顿,肯定之声漫开在卧房中——
“是责任,没错。”
许青怡被迫靠在他怀里,笑了笑。那日听到他和穆良朝在书房中的话,她是真想骂他。可真真切切当着他面听到这话,沉静如湖,低声无言。
连反问都没力气,莫说咬他泄愤了。
她任由他抱着,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说话间顿了顿,容回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丝,手臂搂得更紧了,“可,是情谊也没错。”
许青怡呼吸微滞。
容回接着道:“初见你时,我便惊诧尘世中怎有这样姑娘,率真又含蓄,热烈却不失宁静,性子洒脱不羁可又敏锐细腻……”
“我身旁不光表妹、母亲、表弟还是奴仆都能同你打成一片,他们都觉着你很好。我没说过,但我也觉着你很好……好到我有时看到你都会错开目光。”
“我怕我,对你起了不同的心思。可那时我已然拒绝过你的心意,也不明白我对你究竟是何想法。”
他当时怎么想的?
许是他没见过这样的姑娘,才想多看两眼。
“我既不懂情爱,也怕你在我身侧一样遭人所害。”
温香软玉在怀,她的衣衫又那样单薄,容回却无心旖旎,满眼温情惆怅——
“可如今我想同你说清。”
“许青怡,我心悦你。”
第70章
无耻容回:“走可以,你吻我一下。”……
“许青怡,我心悦你。”
他的嗓音温和如水,轻柔中透露着肯定之气,既缱绻,又清晰。
这话沉甸甸地落入耳中,许青怡身子一僵,靠在容回怀中,听着他砰砰直跳的心跳声,震得耳畔发麻。
这是容回第一次同她说那么多话,把误会都说开了。
容回搂紧她,这一下把酝酿多日的话全说完了,只好等着她开口。
被心爱之人结实有力的臂膀圈住,许青怡却敛下眸子,低头看着自己腰上的手。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手指触到青玉扳指上。
转了转。
很奇怪。
分明渴望极了他的欢喜,心头却没料想的那般欣喜。她笑了笑,或许时日过去太久,虽仍旧欢喜他,可到底期待浅了。
况且,日久生情发生在身上,她又敏感地想:何人不行呢?
于她而言,日久生情难是独一无二。
她笑叹,悠悠问道:“表哥可信日久生情?”
容回桃花目微垂,他从未想过这事。
平生极少想情爱之事,但弱冠之年他也想过若依母亲祖母的心意主动成婚,那他的妻子定要是他心爱之人,倘若不是,哪怕忤逆不孝他也不会成婚。
而今想,话本子中先成婚再谈情爱,他做不到。尘世变幻莫测,妻子可能是陈家女、孟家女也可是箫家女……难道任意一个都可日久生情,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