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惹高岭之花后(53)
“祖母,伯母。”这两日闲着无事,他常到太皇太后宫里坐着。
“墨怀来了,最近这般清闲么?”不然哪有时间日日来。
太皇太后拉着容砚坐下,排着他的手背问。
靖阳夫人看着祖孙俩,倒了两盏茶,“墨怀一向有孝心。”
比她家那个好多了。且不说人家能言会道,光是整日扬这嘴角都让人看着舒坦。
“多谢伯母。”容砚接过茶,视线在桌上的糕点中慢慢挑,才拾起快乳糕,就听太皇太后朝他笑起来。
太皇太后细细打探着孙儿周身,试探着开口:“墨怀也到弱冠之年了罢?”
糕点被咬下一小块,在嘴里散开,怪噎人,容砚咳了咳嗽,“到了,不过生辰还有两个月。”
太皇太后这话问出来,他再傻也知是何意。
果不其然,太皇太后兀自点头,“可以替你看看婚事了,你啊千万别学你仁清哥。”
靖阳夫人嘴角一抽。
他容回现在就是一个反面对比的对象。
好在容砚有备而来,三下两下就将太皇太后搪塞了回去,“祖母,孙儿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只是她尚不知道。”
“好好好,哪日找机会让哀家看看。”太皇太后一听,极为满意,这倒比他两个兄长好。
这一下,两个孙儿都有了动静,太皇太后别提多舒心。
“祖母放心。”
听着祖孙俩一问一答,靖阳夫人略带怀疑地打量着容砚,也不知他那话是真是假,但无论怎样,也比容仁清那小子灵光。
容仁清弱冠之时,只会说“政务繁忙”“暂无想法”……连能堵住人嘴的理由也无。如今倒好,好不容易身边有了人,还不常理来,连太皇太后这边的理由还得他老娘来编!
摇着头,靖阳夫人出了殿,她望着正慢慢攀爬的圆盘,手拍着胸脯舒气。
那混小子,应该已经到安州了罢。
——
同一抹月色下,安州。
许青怡小憩罢,走出屋子,恰巧碰上同样刚从屋里出来的容回,容回淡淡地瞥她一眼,“晚膳到王刺史家中用。”
“直接走?”
“不然?”
张峤有钱花不完,传闻哪怕是他的婢女日子也比大部分主簿的女儿过得好。平日里,连衣裳、脂粉、吃食都是极好的。
而且张峤这人很是怪异,他院中只有妻子一人,并无妾室,但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通房。
更为奇怪的是,他看上一个姑娘就先让她做身边的奴婢,过段时日才提为通房。真是怪癖。
莫不是喜欢刺激的养成感?
许青怡低头看了眼自己这身简单的衣裳,又指了指自己粉黛未施的脸。
若是这样去,那不是立马就让人觉着不似张峤的奴仆。
听她说罢,容回才想起这回事来。
是他大意了。
别看许青怡鲜少用胭脂,但拾掇自己脸的速度极快,不过一炷香时间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容回本以为要等上些时间,在中庭边上的廊亭中坐下来,正喝着茶水,就见一个嫩粉的身影踏着轻快的步伐跑到面前。
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身上的女婢衣裳是桃粉绣卷草纹襦裙,衬得她更为俏丽。尤其是一双眉眼,拉长了眉尾,眼角也添了些粉嫩的色彩,当真是眉如青山,眼似水波。还有唇上的一点朱红,将她原本清丽无妖的长相增添了抹媚色。
她本不是明艳的长相,却又似艳阳般,无端端地抓人心窝。
容回心底莫名地泛痒,就见那双透亮的眼睛对着他眨了几瞬,开合的睫毛似把刷子一上一下地扫过他心口。许青怡弯着眉眼,“大人,走罢。”
语气不由得轻柔下来,“嗯。”
马车辘辘,摇摇晃晃,过了两刻中后停在一座宅院前。
车上,容回盯着许青怡嘱咐道:“记着,现下我同你尚不熟。”
“放心。”她当然记得,毕竟今天才被买回来。
她朝容回郑重般点了点头,撩开车帘下了车,放好梯子以便容回下车。
她现在万般感谢在顾府的那段时日,要不然做不来这样娴熟。
事毕,许青怡回过头朝向这座宅邸。
绛紫的牌匾上刻着“王宅”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往下是扇朱色高门,一左一右吊着两盏大红灯笼。门前站着堆家丁和些许身着华服之人,看上去,多数是
三四十岁的男子,唯有那么两三个二十来岁。
她敛下眼皮,维持着在众人面前的淡然。有人玩笑地朗笑几声,“早听闻张大人面色出众,不知真人是否同传闻一样哈哈哈。”
马前杨周轻咳两声,旋即身后响起踩踏木板的声响,接着是一声稳健的着地声。
霎时,四周空气安静下来,许青怡微微回头看去。入目的还是那张绝色的脸,轮廓若刀削,眉似剑刻,一双桃花眼多情氤氲,嘴角微含笑意,一派矜贵无双,周身的气息更是……像个久经情场的纨绔公子,风情万种。
许青怡兀自感叹,连男人看了都要惊叹万分,别提她这个颇有爱美之心的姑娘了。
真是妖孽,真勾人。
强忍住多看几眼的目光,许青怡让出一条道来,人群中又响起一阵恭维之声,她抬头望去,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向前走了两步。这人额头宽阔,眉峰凌厉,唇周蓄了须嘴角带着老成的笑意,颇有久在官场的“和煦”。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安州刺史王显。
容回同样挂着抹老成的笑走上前,双手合于前朝着王显作揖,“王大人。”
王显尚在惊讶之间,这个张峤着实是个美男子,饶是他四十多年的阅历也未曾见过生得这般俊俏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