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步步高升(47)
云栀被打得一怔,忙不迭地跪下请罪:“奴婢失言。”
然而有些话一旦说出了口,便再也无法瞒天过海,当作毫不知情。
祺充仪低了声音:“虞家是不是给你传消息了?”
云栀自知无法隐瞒,闷声道:“大人给奴婢传了话,说想让二夫人带着宫外请的女大夫来给娘娘瞧一瞧。”
祺充仪眼睛一酸,“什么二夫人?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罢了,父亲哪里是在关心本宫,分明是想让她的女儿入宫替我……”
一语未尽,眼泪已然簌簌流下。
她极力贬低着府上姨娘的同时,却好似忘了,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里,除了皇后,其他嫔妃,都是妾室。
因着祺充仪情绪起伏太大,云栀不得不留在屋子里,自然也无法分心给小厨房里的二人。
此时的小厨房,姜令音站在炉子前,眉眼沉静。
杪夏咽了咽口水,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主子,我们当真要这样做吗?”
姜令音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敢么?”
杪夏摇头,“奴婢是担心,此事若是闹大了,惊动了旁人,或是陛下,岂不是——”
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主子是想用这个法子,引陛下来永安宫?”
姜令音朱唇微翘,“祺充仪不是思念陛下吗?瞧着她多可怜啊,今日我便替她完成这个心愿如何?”
杪夏眼中迸发出猛烈的情绪,她兴致高昂道:“主子心善!奴婢与主子一起。”
姜令音笑了,炽热的火光从她的眼底闪起。
炉子被掀翻在地,幽闭的屋子很快被橙红色填满。
杪夏将沾湿了的绢帕递给姜令音,让她捂住口鼻,可姜令音却没接,她眼角轻挑,道:“我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浓烟透过缝隙传到门外,小太监嗅了嗅鼻子,陡然意识到什么,立即破门而入。
他腿一软,“走水了,走水了——”
一边大声叫起来,一边撒开腿往外跑,根本顾不上先救人。
小厨房走水的消息被宫人口耳相传,很快惊动了祺充仪和云栀。
“走水?”云栀脸色一白,“姜贵人还在里面吗?”
祺充仪也撑起身子,沉声道:“扶本宫起来。”
走水可不是一件小事。
若是姜贵人因此受了伤,陛下一旦查起来,岂不是——
云栀不敢深想,连忙服侍祺充仪下榻,给她披了一件外衣,扶着她走出屋子,往小厨房的方向而去。
屋子里,姜令音让杪夏将祺充仪的几味药材藏到了袖子里,而后将自己的衣裙和脸庞上都沾了灰,才掐着时间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虽说这样看着并不算狼狈,若是狠心点,付出更大的代价或许呈现的效果会更好。但,她可舍不得让自己受伤。
她生得这样好看,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呢?
……
祺充仪搭着云栀的手站在走廊下,望着前面的场景,她步子忽地一顿。
云栀不明所以地看过去,瞳仁一阵紧缩。
在一众忙碌的宫人中,站着不动的人实在碍眼。
见姜贵人好端端地站在台阶下,并未受伤,云栀本该松一口气的,可身后的火光,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姜贵人的风采。
周围的人和景,仿佛都在为她做陪衬。
瑰姿艳逸,眉眼如画。
这是祺充仪第一次见到姜令音。
往常听云栀说姜令音容貌昳丽,堪称艳压群芳,她一直觉得云栀是夸大其词,心中更是不以为意,可今日真正见到了姜令音,她心猛地一凉。
恍惚间,也自以为明白了陛下为何在她入宫的第一晚就点了她侍寝。
这般姿色,难怪了……
她攥着云栀的手腕,越看心越惊。
她自欺欺人地出声:“那是姜贵人吗?”
云栀道:
“是。”
那边的姜令音也发现了祺充仪和云栀主仆二人。
她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踏着步子向二人走近。
秋风微凉,今日却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燥热。
祺充仪直愣愣地看着姜令音走到眼前,冲她福身:“妾身熙和殿贵人姜氏,见过祺充仪娘娘。”
后宫的五位娘娘,祺充仪位分最低,存在感却最强。早在入宫的第二日,姜令音就想见见了,不过可惜,后来两次请安,祺充仪都不曾露面。
她没想过,第一次见祺充仪是这样的场面。
祺充仪更没想过,会见到这样一张脸。而她自己,也仪容不整。
二人的见面,竟都如此狼狈。
祺充仪恹恹地移开视线,冷声:“姜贵人为何故意纵火烧了本宫的小厨房?”
被人倒打一耙,姜令音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嗓音含笑:“回娘娘,妾身也不知那炉子怎会突然间翻了。妾身担心娘娘心切,怕娘娘误了用药的时辰,故而一进小厨房,就开始为娘娘煎药,外头守着娘娘的人呢,有他们为妾身作证。”
她有意无意扫了眼云栀,叹惋道:“只是可惜,那药还是毁了,到底还是耽误了娘娘用药。娘娘放心,妾身会再给您煎一次。”
祺充仪觑了她一眼。
姜令音毫无所觉,继续说:“只是钟粹宫不曾开火,娘娘若是不嫌弃,妾身便去御膳房借一处地方……”
那到时候,祺充仪让她煎药的事便人尽皆知了。
上位者有吩咐,下位者不得不听从。可她们都是陛下的嫔妃,位分上虽有尊卑高低,可也不能这般折辱人。
祺充仪脸色一僵,“姜贵人!”
姜令音笑应了声:“不知充仪娘娘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