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贼船后她每日都想逃(139)
她望着蒋宁显离去的背影,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待裴砚归来之后,薛嘉玉便逮住他,打算和他聊一聊蒋宁显的事情,还未开口,就听见裴砚慌慌张张道:“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好吗?我得和裴珩一起去挑一挑婚服的布料。”
“那正好,我就是想跟你说兄长的事情的。”
薛嘉玉知道他着急着去挑东西,所以言简意赅地跟他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总之,一会儿你和兄长聊一聊吧。我今日瞅着长嫂精神都萎靡了不少,长久下去,那可不是个办法。”
蒋宁显平日里待他不错,况且每一次他和裴珩吵了架后,蒋宁显都会站在裴砚这边,替他说教裴珩,所以在裴砚心中,他是特别认这位长嫂的,现如今得知长嫂被裴珩欺负了,他定然得要去替蒋宁显讨个公道。
裴砚微微颔首,“行,我一会儿问问他。”
他和裴珩约在绫罗绣坊见面,而裴砚作为邀约者却迟到了,因而跟他碰面的时候,免不了被裴珩说教几句。
裴砚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只当耳边有一只烦人的蚊子在嗡嗡作响。
“你要买布料,和薛娘子一起来看岂不是更好?难道你觉得我会挑这种?”
听及此,裴砚的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他拿起一匹布料掂量掂量,旋即偏过头有意思地盯着裴珩,“兄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长嫂当初穿的婚服是你亲自挑的。对长嫂这般用心,却不肯让长嫂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珩比他高一些,见自己的好弟弟居然反过来说教他,便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就跟小时候一样,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反问道:“如果无论付出什么,都只是为了让对方知道,那这种付出还真的是纯粹且自愿的吗?”
裴砚吃痛地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倘若长嫂就是希望你能够说出来呢?”
听及此,他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裴砚的眼神中略显疑惑。
作为他唯一的好弟弟,裴砚早就预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了,他放下手里的布匹,单手叉腰,无奈地摇了摇头,老气横秋道:“我说你这驴脾气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你可知道近日长嫂情绪低落?可知她每夜睡觉都会情不自禁落泪?可知她想要跟你倾诉,却找不到你人?”
这三个问题一下子把当年的状元郎给考住了,裴珩并不知道她最近情绪不稳,也不知道她晚上偷偷抹泪的事情,是他最近公务繁忙,腾不出时间照顾她。
瞧他不说话了,裴砚也就知道他的答案了,他两手一拍,“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枕边人每晚都哭,你都发现不了,你是睡得比猪还死啊?”
裴珩此时此刻也懒得和他计较用语不尊这事,他摇摇头,“我确实不知道这些事,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后,会好好陪着她的。”
“你别等忙完了再去补偿,就从现在开始,我听阿玉说长嫂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你也别读那些圣贤书了,把时间拿去陪陪长嫂,跟她说说话不可以吗?有了身孕的女子负担都挺大的,你得多体谅她。”
他缓缓从嘴里吐出一口气来,两手捏了捏眉心,“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之前大夫给宁显例行诊脉的时候,偷偷告诉我这一胎很大概率是保不住的。我每每看见她给孩子绣虎头帽什么的,我都不忍心告诉她这个事实,一看见她,我就会想倘若她到时真的失去了孩子,会有多么的伤心。”
裴砚一时间脑瓜子转不动了,“所以你还是打算一直瞒着长嫂吗?”
“对,我想着万一运气好,孩子保住了呢?若是早早就告诉她这孩子是保不住的,对她来说定是一个天大的打击。还不如不告诉,一切顺其自然罢了。”
裴珩这话说得倒也在理,他也没有反驳。
“宁显的事情,我会去好好跟她聊聊的。”裴珩拿起旁边的蜀锦,递给他,“现在还是给你将来夫人的婚服挑布料吧。”
裴砚瞟了一眼那蜀锦,虽然颜色艳丽,手感不错,但蜀锦算不得最上等的布匹,“不要蜀锦,得给她买些好的。”
他真是拿自个儿弟弟没办法,“那你要不要给她买流光锦?到时候那阳光一落在她的裙子上都闪闪发亮?”
“这倒是个好主意,等到那个时候定然草长莺飞、春意盎然。”
说着,裴砚就上到二楼去挑更为昂贵的绫罗绸缎,他第一次一个人买这些东西,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裴珩给他选的几款,他又不太喜欢。
于是乎,他挑了整整两层楼的绫罗绸缎,都没有碰见一个喜欢的。
可是这家店算得上是整个长安布匹最全的一家了,要是在这家都挑不到喜欢的,那在其他店铺里岂不是更挑不到了?
裴砚找来店主,让他把镇店之宝都给搬出来。
见自己弟弟如此阔绰,裴珩不禁用手捏了捏眉心,他苦口婆心道:“我知你的用心,但你身为大理寺官员,排场还是不要太大,以免招人非议。”
“婚礼就这么一次,不办好一点,岂不更会招人非议?”
谈话间,店主已经把镇店之宝全都请了出来,他站在那几个箱子面前,一一用手指着它们介绍:“这可是我们店里面最上等的布匹了,旁人可求都求不来呢。这个呢是晕画锦,上面的彩条都是晕染上去的,款式独特;这个是提花绢,毕竟是丝绸,故手感极好,且特别适合春夏季节穿,就是穿再多层都感受不到热呢;最后这个那可是真正的镇店之宝,明霞锦是不可多得的好布料,一丝一线都是工人一针一针绣上去的,摸起来就像云朵一般,若做成成衣,必然胜过沉鱼落雁闭月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