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贼船后她每日都想逃(21)
眼瞧着天色逐渐变暗,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回家,裴砚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把意犹未尽的她给拽到了平远侯府。
崔景天来到门口迎接二人,一路上躲避院中的护卫,带着他们偷偷来到后院的灵堂,灵堂只用了无数根蜡烛点亮,但看着还是阴森森的,正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供品,而供品前则立着周琅生前骑马的画像。
她站在画像前,双手合十,不过心地拜了拜,“你们在此处偷偷查验,我去外面为你们把风。”
裴砚去供桌上顺了一支蜡烛,递到薛嘉玉眼前,好让她能够更清晰地观察尸体,“速战速决。”
薛嘉玉翻起他的眼皮,又从头到脚地观察了一下尸体,却没有发现半点伤痕,就连淤血都没有,这看起来确实就像是自己突发某种病症而亡。
只是若要按照崔景天所言来看,周琅死得的确蹊跷,一个常年喝酒的酒鬼又怎么会突然间因为喝酒而死?
她一把夺过裴砚手里的蜡烛,仔细观察死者的颈部,最后在耳朵下方两指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洞,“大人,你看。”
裴砚循声望去,那颈部确有一个隐秘不易被人发觉的小洞,况且这个位置平常也不会有人去专门注意,也难怪没有人察觉周琅的死有问题。
随后,薛嘉玉又观察了下颈部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小洞,可结果是没有。
“看来,凶手应当是熟悉医理,只靠这一针就直接害死了周琅。”
裴砚将她手里握着的蜡烛放回原处,“而且这个人还得与周琅十分亲近,不然靠不了那么近。”
薛嘉玉两手平伸,挺了挺腰,大大咧咧地打了个哈欠,“大人,没别的事情了吧?我想先回客栈睡觉了。”
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肘,语气同往常并无二致,“等下,我还有事情要同你说。”
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裴砚来到门外,裴砚将在尸体颈部发现的小洞告知给了崔景天。
尽管她与周琅成婚已有两年,但崔景天却也摸不着头脑,“这我倒是不知周琅平日里都与谁有仇。天色不晚了,你们先去歇息吧,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
裴砚一路上沉默不语,她先前还主动说了几句话来打破沉默,可是这个人根本就不理人,搞得好像她惹到了这位金贵的裴大人了一样。
等到了客栈,金羽为他们安排的厢房都在二楼,且他们俩的厢房是紧紧挨着的。
薛嘉玉推开房门,也没见裴砚同她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正当她刚迈了一只脚进去,自己的后背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感,幸好她反应敏捷,否则定会摔得脸部着地,狼狈不堪。
她正欲转头去瞧是哪个该死的不长眼的东西,就看见罪魁祸首迈着优雅的步子,绕到了她的眼前。
“大人,你好端端地推我做什么?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啊。”
裴砚两手叉腰,一点一点地靠近她,他*比薛嘉玉高了将近两个脑袋,弯腰的时候,阴影全都洒在了她的身上,看起来压迫感极强。
“我问你,你曾经是不是来过洛阳?否则为何你会知道那西市有卖糖葫芦的?你跟着我的目的何在?”
身后的两扇大门紧闭,薛嘉玉已经被他逼得退无可退了,她两手放在身后,掌心贴在门上。
只见她偏过头去,眼眶微红,沉吟道:“民女自幼就没了父母,后来被祖母带到洛阳生活,可是三年前祖母也去世了,反正我也没朋友,便孤身一人来到长安。可是我朝不允女子做官,我也只从祖母那里学到了这一个傍身之技,只好委身做一个民间仵作,收入甚微,还总是被街坊邻居嫌弃。为了养家糊口,况且我也喜欢查案,就想待在大人身边,指不定还能讨点赏赐。”
听完这段话,裴砚也算是对她的身世有些了解,他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愧疚,“原来如此。抱歉,我不应当直接拆穿你的伤疤的。”
可明明自揭伤疤的人是她,薛嘉玉却还有心思笑了起来,“无碍,大人若觉得愧疚的话,不妨赏民女一些银子?”
兴许他真的是忽然间有了良心,果真从腰带上取下一枚香囊,从那香囊里竟掏出一枚金元宝,“拿去吧。”
薛嘉玉两眼放光,甚是受宠若惊,她慌乱间抬起双手摆了摆,“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民女担不起。大人再赏我几个银元宝便是。”
裴砚大手一抛,“没有银元宝了,这金元宝就收下吧,也并非什么世间罕见之物。”
她瞧见金元宝被裴砚抛到空中,划过一丝短短的弧线,连忙伸出手,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金元宝。
薛嘉玉单手扒着门框,探了个脑袋出去,望向左边的男子,“多谢了,大人,以后民女当唯你是瞻!”
裴砚没有理睬她拍的马屁,打开门进去后,又“啪”的一声关上了。
看在金元宝的面子上,她也不同这个无趣的人计较。
这长安的富贵公子就是不一样,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散财童子,大手一挥,就变出一个金元宝来。
薛嘉玉小心翼翼地将金元宝这等贵重之物揣在身上,可是这金元宝实在太重太硬,睡在床上的时候硌得慌。
她只好把金元宝拿出来,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这夜居然难得做了一个好梦,薛嘉玉第二日早早就起来了,她在屏风后换好昨日裴砚买的桃粉色流光锦衣裙,裙摆处还用一针一线绣了一枝鲜嫩的桃花,活灵活现。
她理好衣襟,将矮柜上的金元宝揣进袖中,继而坐在妆台前,用木梳轻柔地梳着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