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贼船后她每日都想逃(56)
陶维钧往旁边侧了侧,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语气颤抖,“大人,今早府中的侍卫巡视的时候,在后院发现了这位小娘子的尸体。”
闻言,他的视线越过陶维钧,投向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冷冰冰的尸体,她的身上甚至连一片白布都没有,当裴砚的视线挪到了死者脸上的时候,他忽地就愣住了,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凝固。
这时,薛嘉玉已换好衣裳出来,她正准备瞧瞧尸体,却被裴砚破天荒拦住,她甚是不解,“大人,你挡着我做甚?”
她不断踮起脚尖,好一探究竟,可是当看见死者的时候,薛嘉玉脑袋中紧绷的一根线忽然“啪”的一声断裂,她猛地将裴砚推开,提起裙摆,快步跑到尸体身边。
薛嘉玉慌乱间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动作轻柔地盖在死者身上,她的手不自觉放在了死者僵硬的面部皮肤上,嘴唇开始止不住地发颤,“燕柳……”
陶维钧瞧见面前这一幕情况,顿时有些懵,他来回转了转身,“这……裴大人,你们与这小娘子认识?”
“在洛阳匆匆见过几面罢了。”
裴砚冲上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凑到耳边悄声说:“阿玉,公事公办,勿要带有私人情感。”
“我知道了。”薛嘉玉迅速平复好自己的内心,蹲在地上,由于这里没有工具,只能简单地查看一下尸体表面,“死者是割喉而死,身上没有殴打痕迹,也无毒发痕迹。根据身上的尸斑和僵硬程度来看,应该是昨夜子时死亡的。”
裴砚见这里的人越围越多,可死者身上衣冠不整,实在是不太体面,就让金羽速速把闲杂人等打发走了。
他说:“所以死因就是割喉而死。陶老,你可知昨夜死者同哪些人见过面吗?”
陶维钧两手交叠放在身前,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只知道昨夜陈昭公子要求燕柳陪他,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哎,这燕柳脾气特别好,与府里的人都相处的很和睦,怎么就死得这么惨呢?”
“我先进去换件衣裳,一会儿你便带我们去燕柳的住处吧。”
裴砚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挑衅声。
那人迈着步子缓缓走来,盛气凌人,身上穿着黄色衣裳,腰间挂着三个玉佩,五个香囊,后面还跟着整整五个小厮,一瞧便知道此人定然是这金陵的哪位富家公子。
不知为何,薛嘉玉的脑子里忽然间浮现出了陈晟那个骚包。
“陶老,要我看,此等小事根本就没有必要劳烦裴少卿吧。不过是个卖笑的小娘子罢了,死了便就死了。”
听及此,薛嘉玉立马收回刚才那个内心想法,陈晟倒还没有这个人如此丧尽天良。
她本以为燕柳离开长乐坊后,可以带着孩子过上好日子,不用再看那些纨绔公子的眼神,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了陶府,就连死后还要被人蔑视,无法安息。
实在是个可怜人。
虽然薛嘉玉也自诩是个可怜人,但也许是她不忍其他女子受苦,因而她不禁走到陈昭面前,扬起手掌心,狠狠扇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这位公子,什么叫做卖笑的小娘子死了便死了?不管燕柳生前是做什么的,但她至少是一个人,死后应当得以厚葬,而不是被人轻贱。”
第30章
虎头帽
◎燕柳的死◎
陈昭自小在家里就是众星捧月的地位,还从来没被一个美娇娘扇过耳光,他单手捂着发红的脸颊,对着身后的仆从们吩咐:“你们把她给我捆到我房里去。”
“等等。”裴砚急速上前,将薛嘉玉护在身后,第一次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忘了给陈公子介绍,这位小娘子是本官的内人,她一向爱做锄强扶弱之事,陈公子就莫要与她计较。”
闻言,陈昭拍了拍宽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原来是裴大人的夫人啊,真是搞不懂你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没礼数的女子。”
薛嘉玉抬手抓住他的手臂,然后踏步上前,“陈公子,如今这燕柳姑娘死前和你见过,也就是说你目前是最有嫌疑的。想必陈公子也不想和命案牵扯,闹上了衙门就不好了,不妨好好配合我们。”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她张了张嘴,刚要询问,裴砚就忽地凑到她耳畔前,他压低声音,“我进去换件衣裳,你先问着,切记不要意气用事。”
薛嘉玉微微颔首,把他的话记在心里面去了,她绕着陈昭转了一圈,“陈公子,你昨夜都对燕柳姑娘做了什么?”
陈昭双手环保在胸前,他昂起头,像个斗鸡,顺道还把右脚伸到前面翘起,浑然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儿事,薛夫人定然懂得吧。”
她蓦地顿了下来,“那你得逞了?”
说起这个,陈昭的脸色倏而沉了下来,“那娘子是个刚烈的,不肯从了我,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她挣脱后就跑出去了。”
听到这儿,薛嘉玉倒是也能松口气了,她站在陈昭面前,他与裴砚差不多高,不得不扬起脑袋看他,薛嘉玉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穿着,又开始疑惑起他方才的话。
“你……就没有追出去?”
陈昭嗤笑一声,两手一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语气中含着不解,“我为何要追?这陶府又不是只有这一位貌美娘子,再者我陈昭还见过比她更貌美更听话的娘子。”
薛嘉玉并不好奇他的风流生活,也不想听,“所以你对燕柳死亡一事毫不知情?”